这个晚上,于邻钟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房间在兵房隔壁,湖目和抹厉就在兵房里。她不知道湖目的剑灵自行脱离剑身,借着聚灵珠潜进了江澄的梦里。虽然需要担忧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但在莲花坞的一切记忆都很美好。熄灯后,她像平时一样安然睡下。
熟睡后,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回荡在于邻钟的脑海里。
“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抹厉!”梦里的于邻钟一惊。
“不得……善终……”
“怎么会?”于邻钟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不已。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抹厉的声音了。在还没有湖目的小时候,她曾经被父亲逼着练气,晚上就会听到抹厉重复说这句话。这个声音阴冷、痛苦,像远处的尖叫,像朦胧的悲鸣,令人从心理和生理上都会产生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抹厉的剑灵不是人魂,说不了很多的话。无论于邻钟问它多少问题,它都只重复这一句话。这种极其不规律的重复令人产生怪异的恐惧。
“停下!不要再说了……”于邻钟按着太阳穴,痛苦地蜷曲在黑暗中。
这种太阳穴突突跳的头痛真是似曾相识。
好疼……
“邻钟!邻钟,我在!”
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
梦外的于邻钟额前蒙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放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抓住被子,全身颤抖了起来。江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她睡得不深,感觉到有人摸她,猝然睁眼,大口喘气,见是江澄,吓人的神色才收敛起来。
“江澄……宗主,你怎么来了?”她扶着额头坐起身,气息不稳地问道。
“我……你怎么了?”江澄一时语塞,见她脸色不好,赶紧反问。
难道是她做梦的时候喊了什么引得江澄过来的吗?
于邻钟有些歉意地回答:“我没事,做梦而已。”
于邻钟闭上眼睛调息片刻,能感应到抹厉和湖目的气息。一般情况下,抹厉只有在湖目不在的情况下说话,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吗?
江澄看到她,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他几乎是跪倒在床前,双眉紧蹙地紧紧盯着她,好像只要移开视线她就会不见一样。
睁开眼时,于邻钟看见江澄就这么一直盯着她,面色也很不好看,额前的鬓发被汗水浸湿,身上居然就穿了中衣,长发披散,领口敞开。
她突然又想起在莲花池里两人的亲吻,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
她习惯性地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晚上出来都不多穿几件。”说着,随手将身侧的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拢了拢领口。
外袍是她自己的,霜色底纹,领口还绣了几朵茉莉,简洁雅致。只是尺寸不够大,只盖得住江澄上半身,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穿着绣花的白衣也能如此俊俏,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我也做梦。”他大概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外表不够体面,这样衣衫不整地擅闯别人房间,实在有失规矩。可于邻钟什么也没问,只是轻柔地为他盖上衣袍。
“什么梦把江宗主送到我这里来,我反倒觉得我在做梦了。”于邻钟笑道。
“邻钟,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你。”江澄犹豫再三,觉得必须现在问,即使他知道自己是三更半夜扰人休息。
“何事?”
“你先前说想找江雪寒,你要如何去找?”
“……”于邻钟没想到江澄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不知。可我总有种他在我身边的感觉。以前都是他来找我,现在也等得够久了,该换我寻他。”
“寻到后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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