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疏忽,便得了些症状。起先还不以为事,不误朝堂,后来却是逐渐病体难支,不得不告了假在家休养,虽是汤药不断,人却是眼见的衰老下去,太医请了又请,苦汁子不知喝了多少,却是毫无起色,昔日一个健步如飞的老将军,竟逐渐到了不靠人扶着就不能起身的地步,现出了下世的光景来。贾敬见父亲重病若此,忧愁不已,告了假在床前侍汤奉药不说,又命许夫人使人送了二百两银子到报恩寺权为佛前添灯,并刊刻金刚经五千部以求善德;又请了城外道观素有盛名的黄道士来做了灯坛,荐了法会,襄鬼驱邪,逐鬽消灾;或听得哪处的卦象灵验,哪处的先生神算,便派人拿了贾代化的生辰八字去打卦问卜,占吉凶之兆,却是凶信多,吉信少,没得叫人丧气;如此种种,皆无大效。贾代化既是贾家第一威权之人,又是一族之长,他一病,合族子弟咸来请安问病,其间也有或荐偏方,或推灵药的,贾赦开始还相信一些,到后头也知无用,只能罢了。
其间却又又有一事,却是贾政被上司弹劾尸位素餐,督下不严,纵奴扰民。原来贾政虽素有雄心,却是个读书人惯有的毛病儿,清谈诗酒尚可,官场人情政事却是不大通晓,无意之间对上司同僚不免有得罪之处。加之他带去的奴才十有八个是狐仗虎威的主儿,借着贾政和贾家的声名只管搜金刮银,包揽诉讼,更是借着贾政庶长子的出生大肆聚敛,以致传出了个民谣:“金哥儿,银哥儿,不如那真哥儿。”贾代化给的师爷初时尚可约束,奈何“疏不间亲”,到底无力,自觉无颜回京面对旧主,便辞了贾政,携了妻儿回乡去了。彼时又正值多事之秋,贾代化病倒,有人有心试试贾家,贾政便被参了个罪名,丢了官职,丧气回京,自觉脸上不好看得紧,偏回京路上碰见骤雨,响雷惊了马匹,发起疯来挣了缰绳,只把那带着的姨娘母子并下僚送的两个侍婢惊了个魂飞天外,大人尚不打紧,那尚在襁褓的小哥儿却是惊吓加之着凉,当日就高烧不退,旅途之中,哪有名医太医?只能寻摸个大夫来看,谁想得碰到个庸医,一剂药下去,小哥儿便是腹泻不止,次日便送了性命,只把他生母哭了个死去活来,几度要寻死跟了去。贾政欲把那庸医送官,哪还找得到人影?只能暗恨罢了,心中愈发沮丧,信送到京里,大房诸人并不放在心上,史氏早有嫡孙,对这庶出的小哥儿又未尝见过,也不过淡淡,王氏面上,亦是不动声色,只是知道贾政此次回来又要多两个通房侍妾,也只能以帕子出气而已。
贾代化病重一日胜似一日,自知此次怕是不免,奈何举目一望,贾家两府、族中,自己一去,代字辈便再无人材,文字辈以下唯有那边的贾珠贾瑚可堪造用,偏这兄弟俩的父亲又早有龌龊,日后怕难两房同心,且又都太年幼。数来数去,等他去了,偌大贾家十几年内便要只剩一个贾敬一个贾赦,旁的再无能拿得出手的在高位者,这样的家底,怎么应对那波涛暗涌的帝位争夺?便是贾敬贾赦,就算是能当祖父的人了,但是在朝堂那群老狐狸面前还是实在不够看的,偏偏那个不听话的侄子贾赦,硬要昏了头去掺合,还挑了个看着着实没希望的宁王·······唉!也只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说到头来,都是家中子弟不够争气,就算看着乌泱泱一大片,文无定国之策,武无安邦之才,能顶什么用?若是家中子弟都是芝兰玉树,哪里还用他发愁?贾代化拼着重病之躯谋划,费心劳力,又生生加重了病情,贾敬数度相劝,也是无用,只能昼夜守在床前,略尽孝心。待到后来,贾代化病情之恶化已经到了时睡时醒,镇日难得清明的地步,此时纵是不甘,也是容不得他劳神了,
这日贾代化又是病情反复,好不容易服了药略微安定些,等服侍着贾代化睡下,众人都已经疲惫至极,贾敬草草用了饭,在贾代化对面床上和衣卧下。约略过四更时分,贾敬梦中似乎听到有人进来,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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