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始终沉默着,卢肃似乎是泄气了,低叹一声,撑着膝盖起身。
“爸爸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实际还是尊重你的意愿。”
清舞咬着下唇,轻轻摇头,“爸爸,我不会做的。”
她对爸爸的要求向来唯命是从,只有这个,她无法答应。
卢肃眼神阴沉了几分,有点失望,“那好,爸爸不逼迫你。”
清舞呆滞凝望着爸爸出门的身影,自心中低叹一声抱歉。
然而,那声歉意还没完全发出。
“嘭”地一声。
男人的身影,随着一声呕血,直勾勾地砸在地面上。
一边抽搐着一边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血,鲜艳的红血从口里喷涌而出,伴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溢满整个房间。
“爸……爸爸……”
清舞吓到双腿发麻,直到听闻动作的刘絮和路麓跑上楼,一声尖叫哭喊,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恍恍惚惚跌撞下楼,颤抖不已地拿起电话。
含糊又害怕地报出家里的住址,“拜托你们!拜托你们快点来,我爸爸他吐血了,拜托你们快点……”
电话挂断了许久,她嘶吼着嗓音对那方依旧大声尖叫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许抑住心底恐慌。
“清舞,清舞,你先冷静一点……”
路麓心疼地脸色发白,从后面抱住她颤抖的身子,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温声引导,“你靠着我,你先靠着我,你听我说,卢叔叔会没事的……”
“怎么能没事,血都吐成那样,爸爸是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爸爸生病了吗?你们瞒着我什么了吗?”
清舞不断地痛声问,被男孩瘦弱却有力的肩膀拢入怀中,抽泣难止。
路麓皱眉摇着头,抬起脸,担忧地望一眼跪坐在地上不断抽泣的母亲。
那一瞬间,男孩忽然感受到初成为大人的沉重。
救护车响起,路麓安抚好清舞,努力镇静地起身去开门,帮着护士医生将父亲送上车,一边沉静解释着情况。
清舞浑浑噩噩地跟上救护车,一路上,思维麻木到谁的话都听不见。
她紧紧握着爸爸冰凉的手,路麓便攥着她的另一只手,试图用掌心的温暖她。
去医院的路途好像忽然变得漫长,清舞额头轻靠在冰凉玻璃窗上,看雨丝细细密密滑落下,逐渐笼罩住整个城市。
爸爸被推进急救室,红灯亮起,清舞双腿麻木不安地站在原地。
拜那场雨所赐,空气里弥漫着潮润的水汽与泥土味。
刘阿姨被安顿在隔壁的病房,她本来心脏就不好,受了这等刺激,被护士送进去照顾了。
昏暗走廊里,留下两个孩子,承受着猝不及防发生的一切。
“冷吗?”路麓低哑着嗓音,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嗓音却并不难听,反而颇有沉磁的潜质。
她摇摇头,此刻早已感觉不到冷热,但很快,一张外套浅浅盖在她肩头,裹住那颤抖的躯体,“放心,卢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一路上,路麓这样劝过她很多次,但她只是麻木听着,心头并无波澜。
真的会没事吗?她不想骗自己,不敢把一切想得太好。
爸爸当场吐血倒地的情景,她亲眼所见,绝非普通小病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三小时的等待,她已昏昏欲睡时,主治医师突然推门而出,沉着脸色,“谁是家属?”
“我。”清舞双腿当即起立,有点颤抖着站不稳,好在路麓将她扶住了。
医生疲倦的视线睨着她,狐疑,“你是他女儿?成年了么?”
清舞从怀里掏出身份证,展示在他面前,“去年底就1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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