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狂奔百余丈,可最后的那几步,却矫情地住步。那回,芜歌清浅一笑,便朝他怀里小奔了过去。 这回,芜歌垂眸,舀起一口冰镇莲子汤含在嘴里。她不再是那个谋心谋情谋取后位的阿芜了。她想做回骨子里宁缺毋滥的徐芷歌。虽然是婊里婊气,作天作地,可她要的是全心全意。即便她站在原地,那个男子也义无反顾地奔走全程。 最后这一步,又僵持了三日光景。 拓跋焘只觉得耐心在一点一滴地耗尽。膳桌上,他一日焦灼过一日。他不懂,为何他都做到这般田地了,这个女子还是无动于衷。她是铁石心肠吗?朝堂上因为过继皇子而掀起的轩然大波,她不该不知。 哪怕是像宗爱那混小子打的小算盘,向他兴师问罪也好。可眼前的女子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超脱模样。瞧着真真叫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第三日的晚膳时分,拓跋焘自觉已经隐忍到了极限。他搁下银箸:“阿芜,你就没话对朕说吗?” 芜歌抬眸,触及那两道灼热的目光,她微微敛眸,心如明镜却一脸莫名所以地摇头。 拓跋焘只觉得血气翻涌。 而芜歌已敛眸,优雅地倾身,为儿子揩去唇边的汤汁。 拓跋焘蓦地站起身。母子俩齐齐抬眸看向他。 拓跋焘明显有些呼吸难平,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发作。他顿了顿,才盯着那张叫自己爱极又恨极的脸,一字一顿道:“传赫连吟雪伺候朕沐浴。” 芜歌闻声,清润的眸子颤了颤。 晃儿虽不知“伺候沐浴”是何解,但在月嬷嬷的熏陶下,对赫连女官的名号是如雷贯耳,当下就不依饶了:“不,不许!” 拓跋焘的目光半点都没落在那团心头肉上,却是胶着在芜歌的眉眼上,不愿放过那两汪秋水的任何一点涟漪。很可惜,早先的那一颤,顷刻就平静无波了。 拓跋焘挫败极了,也恼怒极了。他静默地站着,死死盯着眼前叫他爱极又怒极的女子。过了许久,不,也许也没多久,只是他度日如年才觉得时日悠长。他终究没等来那个女子迈出自己期待的那步。 看到芜歌垂眸,浅笑着舀了一勺甜汤喂到儿子唇畔时,拓跋焘终于忍无可忍,拂袖离去。 走到殿门口,他又顿住,身后依旧是无动于衷,他恼怒地扭头迁怒宗爱:“还愣着做什么?朕要沐浴!” 背对着那人,芜歌闻声倒是毫不掩饰地蹙了蹙眉。依她看来,拓跋焘当下的行径很有些幼稚可笑。捏酸吃醋的戏码,她是不可能配合的。 拓跋焘顿了顿,终究是气冲冲地出了殿。 随侍在一侧的月妈妈和婉宁,一脸焦急。 芜歌却是不紧不慢地喂着小家伙。 “小姐!”月妈妈倚老卖老地开了口,却被自家小姐抬眸清淡的一记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用完膳,芜歌又不紧不慢地给小家伙沐浴,自个儿又不紧不慢地泡了个花瓣浴。 当她带着一身水汽,轻慢地摇着团扇,走回寝殿的软榻逗弄稚子时,天都黑了。 小家伙枕着凉席,怀里抱着一只绣球,两眼迷离地打着盹,昏昏欲睡模样。 芜歌看着好生欢喜,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一手摇着团扇,一手取来薄毯搭在儿子心口,哼起催眠曲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小姐唷!”月妈妈眼见天色不早,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上前凑近低声打断那哼唱,“宗总管虽然能拖上一些时日,可——” “嘘——”芜歌眸子都未抬,只手中团扇摇得缓慢了几分。 月妈妈见小姐铁了心,好一阵长吁短叹。 芜歌瞧着小家伙眯着眼睡了去,总算抬眸看向老嬷嬷了。她边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我的性子,妈妈最清楚,不必多言了。退下吧。”说完,便又垂睑,端详起儿子的睡颜来。 老嬷嬷噎得张了张嘴,杵了半晌,才麻着胆子多言道:“小姐您说的没错。夫人进了门后,是为家中妾侍的事跟老爷闹过别扭的。这怕是夫人最后悔的一件事了。要不哪有文姨娘进门的事啊。” 芜歌手中的团扇顿住。她抬眸,微愕地看着月妈妈。 “哎,老爷最初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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