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宽敞明亮,和床上病重老人灰沉沉的脸色,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连续不断的重咳,仿佛要把身体中所剩无几的生命,都要咳出来一般。
有丫鬟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睁开眼,看清了床头坐着的人,努起全身力气想要说什么,但刚张开嘴,便又是一连串的咳。
“太师不必多礼,安心养病才是。”女皇象征性的拉了拉王太师身上的棉被。
刚是深秋,王太师盖的这床棉被,却如寒冬腊月般的厚重。
一旁,长子王昭看到父亲的病症,明显在看到女皇之后,更加严重起来。他犹豫着,几次想要上前查看,却迫于压力,只微微动了动手臂。
王昭的急切,引起了女皇的注意。
“你们还不给朕跪下!”
女皇柳眉倒竖,不远处,王太师的三个子女,便统统的跪在了地上,垂着头,连脸都不敢抬一抬。
“王家燕,鸣昭昭。富公子,假登科。王家燕,鸣贵贵。铁小姐,栖同枝。燕飞来,啄高堂。高堂死,燕悬梁……”
女皇缓缓念出了这几日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的童谣,身后,王太师大声喘着粗气,一直贴身服侍的丫鬟,也手忙脚乱起来。
女皇起身,走到三人跟前,冷冷道:“这首童谣,是谁写的?!”
王昭猛地抬头,双唇颤抖,分明想要说出口什么,但片刻,还是低下了头,颤颤道:“陛下,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诬陷……”
女皇俯下身子,道:“哪人是谁,说出来,朕给你们做主。”
“公——”王贵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字。
女皇偏头看他,道:“公什么?”
王贵看了大哥一眼,咬着牙,低声道:“没什么……”
女皇冷哼了一声,站直身子,凤目下扫,狠狠道:“王太师是朕的肱骨之臣,若被你们这些不肖子给气出个好歹来,朕不会放过你们!”
身后,王太师猛地一挣,边咳边喊:“不,不……”
女皇健步回身,坐到太师床边,扶着他沉重的身体,道:“太师放心,这些不孝子们,朕会替你管教的!”
王太师忽的抓住了女皇的衣袖,力道很重,让女皇十分惊讶,一个垂死之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心道:这王谢,莫不是在装病骗我?
但下一瞬,一口粘稠的黑血,便从王太师口中喷涌而出。
女皇侧过身体,但还是被溅到了衣袖上。
一时,小太监连忙过来替女皇擦拭,擦过之后,又在女皇耳边低声道:“太初宫的病人醒了。”
女皇转身,看着倒在床边的王太师,伸手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宫中有事,朕改日再来看望太师。”
女皇离去,跪在地上的三人连忙起身,围到王太师身边。王昭身体发抖,疯了似的大喊:“快,让黄太医来,快啊!”
但身边服侍的人都知道,黄太医在宫中服侍女皇的病人,来不了。
“不,不……”王太师喘着粗气,依旧用气音说着一个“不”字。
“都给我安静!”王家长女吼了一声。
三人凑到王太师嘴边,屏住呼吸听——
“不,不……不甘心……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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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金色的轻容罗一抖,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公孙长秋的脸,细薄的唇突然勾起,笑了。原本因为昏睡多日而浑浊的目光,在这一刻也变得清亮起来。
公孙长秋叹了一声气,但难掩脸上欣喜,道:“你又笑什么?”
颜如玉道:“笑你。”
如果你也有一个洁癖的朋友,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还经常嫌弃你的散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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