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里，程晓蔓翻了个身。余琛仍保持着片刻前的姿势。他伏在程晓蔓的身上，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膀子。两人的脸挨着，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后，程晓蔓见余琛又沉默了，便笑问他道：“怎么不说话了？”

    余琛也笑了：“你想听什么，我爱你？”

    程晓蔓噗嗤一笑。她两眼笑得弯弯的，媚得像娇美的狐狸。

    程晓蔓满不在乎地回道：“女人都喜欢听这句，只可惜，我偏不在乎，觉得那是顶没用的一句话。”

    余琛道：“真是新鲜，我以为，女人都喜欢听这句。”

    程晓蔓别过头去，她轻轻地啐了一声道：“偏有爱听这样废话的人。”

    程晓蔓乌黑的青丝散落在绣海棠的枕上。她发上的洗发露味，让余琛闻得心醉神迷，不觉得间，他又往程晓蔓挨了挨。

    余琛道：“这句话，听爱的人讲就不是废话。你不稀罕，就说明你不爱我。”

    程晓蔓向余琛偏着头道：“那你呢？你爱我么？”

    余琛没回答程晓蔓。他厮磨着程晓蔓的黑发，想将之前做过的事，再来一遍。

    程晓蔓后悔不该那样问余琛。这一句问出去，她立时就觉得自己在余琛面前落了下风。

    程晓蔓以为，自己和余琛的新婚生活，过得放浪形骸了些。白天的时候，余琛在枫林阁忙他的生意，而程晓蔓则像无数闲得无聊的阔太太那样，逛街、打牌、看戏。

    一到入夜，吃过了晚饭，李妈走了以后。整个楼里就剩下了程晓蔓与余琛两个人。他们换着花样地折腾，直至后半夜，疲累地困了，才各自睡去。

    由此，程晓蔓在心里忖量着，比起精神交流，余琛显然更热衷于□□交流。她倒乐得这样，因为和一个人精神交流要费心得多，比不得只遵循本能的愉悦来得痛快。另外，精神上的爱恋还有个毛病，那就是一旦在这上面有了分歧，那产生的就是无法弥补的裂隙，非几句温存细语，抑或情切的深吻能挽救的，定是要走到决裂的地步不可。

    程晓蔓对余琛不抱爱情的期冀，因此，也不屑于做这样费神的打算。

    果真像方太太说的那样，吃穿用度上，余琛对程晓蔓极为大方。任由程晓蔓花钱像流水一样，他都毫不在意。

    程晓蔓一度以为自己赌赢了。在这场婚姻里，她享受到了足够丰裕的物质生活。

    余琛对程晓蔓在花销上的放纵，并不等于在其他方面，他对程晓蔓也是一样的任其随心所欲。

    只在新婚后不久，程晓蔓就感受到了这一点。

    但凡出门，无论程晓蔓去哪里、见什么人，余琛都要知道。至于她出去多久，先去哪里，再去哪里，余琛还会给她个时间期限，让她在时钟截止前，务必到家。

    一开始，程晓蔓以为这都是余琛大男子主义惯了，并没多在意。她照常进行着自己的那些玩乐。对余琛的各种无理要求，程晓蔓全敷衍地应承着。

    余琛一点没生程晓蔓气的表示。恰恰相反，他把上海滩最知名的裁缝叫到家里给程晓蔓量新衣的尺寸，这样，程晓蔓就再没借口出门逛街买衣服。他安排人接送程晓蔓去看戏看电影，一到散场，像是保镖，实际更像押送犯人的司机便会把程晓蔓送回家。无论程晓蔓怎么说，都不会让她再去别的去处。渐渐的，程晓蔓的社交生活被彻底阻断了。她也不知道余琛用了什么法子，最后竟连半个愿意与她打牌的人都没有了。

    轻轻松松的，转眼间，余琛让程晓蔓的世界只剩下了梧桐里枫林阁的那栋三层小楼。在他的控制下，程晓蔓所有外出的念想，皆被打破了。午夜梦回之际，程晓蔓觉得自己简直是余琛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失了翅膀，外面的一切，与她再不相干了。

    在白天，余琛大多数的时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