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程晓蔓的照片,徐琛简单交代了一下科员,开车去了龙岭制药厂。
龙岭制药厂正是午歇的时候,实验室里没有人。
用新配额钥匙,徐琛打开了那个秘密的实验室的门,走进去拿走了架子上仅剩的一个药盒。
果然如他所想,药盒里的蓝色药丸和他上一次吃的一样。
和进来时一样,徐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实验室。
在回去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用手摩挲口袋里的药盒。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再一次尝试那种梦的滋味时,他不知道身在歌舞团的程晓蔓刚刚排练完,累得有了睡意,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沉沉地睡去了。
……
走过一段弥漫大雾的路,程晓蔓看见了一又一条民国风的街景。
接着,梦里的事物逐渐清晰,她的记忆也渐渐模糊……
从香港大学毕业后,程晓蔓在一家贸易公司谋了份差事。就在她将要去该公司报道时,程父从上海发来了电报。
电报的内容言简意赅:家中有事,速回!
程父似是担心一份电报远不能表明其急切。于是,在拍出了第一份电报后,一模一样的内容,他又接连加拍了三份。
程晓蔓只好改变计划,当即定了英国太古轮船公司的船票,急急忙忙地赶回了上海。
程公馆是一幢坐落在法租界里的红砖小洋房。
这洋房有些年头了。起初,里面住着个自称满清贵族的纨绔少爷。吃喝嫖赌,他无一不沾,没两年就把祖宗留下的财产败光了。当程父问他买这幢房子时,他已经是山穷水尽。程父随意地开了个价,他还都没还,迫不及待地就将其卖了。
自此后,程家人便一直住在里面,再没挪过地方。
程父年轻的时候,是个搞实业的,挣下了一份家业。可随着岁数的增长,他贪图起了安逸,对生意上的事愈发不上心后,就日益地坐吃山空起来。
原配过世后,程父又娶了位姓张的继室进门。张氏人虽长得平庸,但嫁妆丰厚。凭着她新带进来的钱财,程父的好日子又被续上了命,再能继续浑浑噩噩地享受下去了。
程晓蔓的母亲是程父的原配。自张氏进门后,对她这个继女,处处看不顺眼。程父虽然疼爱程晓蔓,但也碍于张氏的颜面,不好维护,妻子女儿之间,总不免地两头为难。
毕业之后,若不是程父发来的那几份电报,程晓蔓原想就留在香港了。找一份工作,兴许与什么人结婚,日子不非要大富大贵,能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她觉得这也是不错的活法。至少,她认为比父亲在烟塌上躺一辈子的好。
船埠在十六铺靠岸。细雨迷蒙的码头上,一个接程晓蔓的人都没有。
程晓蔓不感到冷清,因为她对此从没有过期待。出了码头,她唤了辆黄包车。与路上偶然驰过的汽车相比,程晓蔓看黄包车形单影只的,恰恰像极了自己。
雨不大,车上的黑色篷子被放了下来。程晓蔓坐了一路,不管是身上,还是头上,都没被淋湿,仍干干净净的。她庆幸这样倒好,回家的时候,不至于让继母看到她一身的狼狈。
给程晓蔓开门的是徐妈。她在程公馆做了十几年,看着程晓蔓长大。一开门,她忙接过了程晓蔓手里提的浅黄色皮箱,一口一个“大小姐”地迎程晓蔓进门。
东厢房里有麻将声。几个仆人从客堂里出来,他们的手上端着空茶盘,嘻嘻哈哈的笑声从堂屋荡悠悠地飘出来。与往日的情形一般,张氏正在里面招待客人。每每这个时候,家里的仆从都要被闹得人仰马翻,仿佛不这样热闹,就不能体现家族之兴旺鼎盛。程晓蔓心里知道,其实这外表华丽的房子里,已经蛀满白蚁,早就外强中干了。
程晓蔓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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