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明正在对着佛经抄写练字,阿绫抱着一卷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进来。
她不好打扰江雪明,但江雪明余光里头看到了她,自然不叫她在那里干站着,便转过身来:“阿绫?”
“小姐……”阿绫有些吞吞吐吐。
江雪明本以为是崔晋亭的药出了什么问题,转念又想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阿绫绝不会吞吞吐吐,反而会快言快语地说些什么“死无全尸”了,便左右看看,合上了窗子笑道:“怎么了?这里头没旁人了,阿绫你便说吧。”
阿绫微微红了脸。
她把怀里的那卷玩意儿拿出来,在桌子上拆了又拆,终于取出了一个装在锦袋儿里头的画轴来:“这是南王殿下的画像,老爷叫我来带给小姐瞧瞧。老爷说,这几日南王殿下多半要来,叫小姐打扮得莫要那么素净了……”
南王那个恋爱脑要来?
江雪明想想就头痛:“阿爹怎么知道……”
“阿绫也不晓得,只是说南王殿下要来……小姐还是看看画像吧。”阿绫拆了锦袋儿,把里头那画卷交在江雪明手里,自己恭敬地往后退了两步,垂首而立。
这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江雪明心中狂跳,手中紧握着那画轴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展开。
纸的篇幅不大,上头是一张小小的侧像。画师不知是何许人物,未留名姓,笔锋流畅。若是在现代,大抵也是国画大师……唉,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雪明千躲万藏,还是得看那画中青年的模样。
青年却没有看她。他是画中人,神态举止都是被定格了的,又怎么会看江雪明?
只见他衣蓝锦外袍,里面是月白的内衬,骑着一匹黑毛白蹄儿的骏马,正在官道上走。
……倒觉得这画师画马比画人更用心些。
这马画得的确好,便是江雪明这般不懂马的人,也觉得这是一匹好马——画师大抵也爱它,鬓毛根根画得细致,马脸上的温顺与小小的倦意也画得惟妙惟肖。
与此同时……与马比起来,这人就画得相当敷衍。
不是画的不好。
若是单单拿出来,这画师画的人也很有神韵,五官鲜明,但是……偏偏下头又十分用心地画了一只马作对比,便显得这画师在画人时,实在是不大用心,大抵只用了十分之一二的心劲……
这样一遭,江雪明原本的紧张竟莫名地被冲散了开来。她微微一笑,将画卷递给阿绫:“阿绫也看看。”
“这……”阿绫犹豫了一下:“这有些逾越……”
“哪里又逾越不逾越的。”江雪明摇了摇头:“阿绫是我一辈子的侍女,哪里又不能看了?总归先瞧在眼里,仔细他来时,误打误撞冒犯了。”
阿绫愣了愣,接过了那画像,侧过脸去。她似乎声音里已经含了哭腔:“阿绫真高兴小姐能高嫁给南王当王妃……只是天家!天家!”
“小姐,阿绫怕啊!”她放下画卷,举起袖子胡乱地擦眼泪:“小姐是不知晓老爷在里头过的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哪个杀千刀的龟儿子与他多说一句什么话,他都要记在心上……阿绫见着的老爷,单是瞧着就叫人心里难受,也就来见小姐时,脸上才有个笑影子。好容易小姐长成了,老爷也能退下来养老了。”
这般说着,她心里犹不解气:“什么天潢贵胄,都是土鸡瓦狗!我瞧姑爷这模样,还没有那匹马精神呢!”
江雪明知道阿绫心里是真的难过,只能揽住了她:“好阿绫,你也莫怕……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我嫁给南王,多少也能帮衬些,日子倒也未必难过了。”
她在那里言不由衷,忽而想到了阿绫那句“还没马精神”,沉重的心情倒又缓和了一些,连带着对画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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