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许氏在内的诸人都被请出来了,东厢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苏佑栢给两人倒茶,老太太就追问林大夫:“是好是坏你就实说了,你是医者,我们还等着跟你讨意见呢,要不我们两眼一摸黑,就怕误了小儿的病情。”
自苏太爷起,苏府就供俸了林大夫,节庆日里,两家也都会有来有往的走关系。
林大夫就沉沉叹了口气说:“二爷长年睡中盗汗、咳嗽、常感倦怠无力、不思饮食,如今已发展到咳血的地步,此乃虚劳之症。长此以往,恐会被痨瘵所扰……”
痨瘵,恙在肺,亦称肺痨。
佑松他不过才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老太太一下就愣住了。
林大夫也很自责:“也是老夫才疏学浅,给二爷调理许久了,依然没法控制住病势,还延误了二爷的诊治。”
苏佑栢勉强比老太太镇定些,他问林大夫:“二哥这病确定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虽没有十成,却也有七成了。”林大夫把药方递给苏佑栢,“苏大人在京为官,想来有认识太医局的人,他们想来比老夫更有手段。二爷这病发现得早,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老夫这里,如今只能开些补肺的汤药,配以参片来稳固病情。二爷还需忌多思、劳顿。”
苏佑栢谢过林大夫,又唤来自己的长随送林大夫离开。
他见老太太还在沉默呆坐,就安慰她说:“娘,您别太担心了,林大夫不是说,那些御医会有办法的嘛。我看,我们明日就启程,我送二哥上京去。”
老太太缓缓抬起头:“这些年,多亏了你二哥,府里的庶务都由他一个人在操劳……无论怎样,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又跟苏佑栢说了让他协同苏广平攘看庶务的事:“我想了想,还是让其他人陪你二哥上京去,你留在扬州,外头有些苏广平摆不平的事,还得你出面去解决。”
苏佑栢就轻轻皱起眉头:“您让我出面去打理庶务?”不说他自己对庶务一窍不通,就是整日面对那些账册,他就觉得没法忍受,更别论让他经手那些黄白之物,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恶寒。
老太太却只顾道:“你二哥生病了,也该你担起这份责任,别整日想那些咏梅颂雪的风雅事。再说又不是天天让你出面,还有苏广平照看呢,你就当个镇场面的人……等你二哥好了,你爱干什么我也不管你了。”
苏佑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突然觉得老太太从来都不理解他。
从小到大,他最不耐烦那些庶务的,何况他如今有官职在身,怎么可能像那些白身一样去奔走谋生?他那些文友知道了,他今后都没有脸面在圈子混的。
苏佑桦眼尾扫过老太太,她眼角鱼尾纹又深了几分,还是不要生硬地拒绝母亲吧。
“府衙里最近都在稽查盐税,英国公把历年的账册都翻出来了,我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开身的,”苏佑桦诌了个借口,“娘,您要不要看看从侄子辈里挑一个出来接替二哥,林大夫也说了,二哥这病得养,今后怕也是不能外出操劳的。”
老太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幺儿这是在跟她表明不情愿打理庶务!
当年,人人都看好他能稳登杏榜的,谁料他自己受不了贡院考棚的污浊,自己就放弃春闱了。当年连进士都能放弃,如今要他去经营庶务,简直跟要他命也差不离了。
老太太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得厉害了。
她朝苏佑栢挥手说:“你使人去书院和族学传话,让昂哥儿他们回来探病……还有,让你二嫂进来,我有话跟她讲。”没再提由谁照看庶务的事。
当天下午,二爷要进京求医的事就传遍全府了。
苏子昂等几人都被人叫回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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