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宜只是冷淡道：“你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顾诚没话说了，当初他身陷囹圄，也是因为公子的恻隐之心才能活了下来，之后就死心踏地跟在公子身边。如今，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公子去越过他心中的那道底线。

    两人沉默半晌，顾诚才又问道：“那您打算何时离开，再有潘文谋那边也得想个说辞。”账册到手了，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漕帮了。

    “等陈水生回到总堂……潘文谋那里，我自有定夺。”顾彦宜想了想，又问顾诚，“画像上的婆子可有什么消息了吗？”

    顾诚一愣，潘文谋的青江口，哪里有什么婆子？！

    他正要反问，眼角就瞥见自家公子捏了捏眉心。

    顾诚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只有在六小姐的话题上，公子才会露出这样的疲态。

    “十三道和京城都有回信来，但目前还未发现跟那婆子长相相似的人。”顾诚有些不安，他这些日子都在忙账册的事，也没怎么关注画像的事，“我已吩咐他们继续寻找。”

    顾彦宜没说话，沉默地坐回官帽椅上。

    顾诚觉得自己额头快要冒冷汗了，他就小心地问顾彦宜：“那我今日就去联系快船，等您这边收尾，我们立即返回扬州去。”

    “不急，”顾彦宜却摆了摆手，“你避开程明宣，到大河卫去找汤旗手，让他在卫所里帮我弄一份汤山及周边的堪舆图，历朝历代未修正前的都不要落下。”

    顾诚又愣了一下。

    “您这是打算去汤山找铜矿？”顾诚目光微闪，昨日公子不过跟他提了一句，他当时以为只是随口问问，谁知竟真的上心了。

    顾诚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公子的心思了，他嗫嚅半晌，才又小心翼翼道：“宫嬷嬷那边还盼您早些回去的……”

    汤山铜矿据说是汉时就发现的，但后来封了，历经几朝都没有能找出来。如今再去汤山又能有什么用，反倒是李烈和六小姐只是口头议了亲，说不准现在回扬州去，还能想法子挽回的。

    顾彦宜却已经起身站到槅扇边去，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的运河出神。

    顾诚暗悔，哪壶不开提哪壶，公子连日来都沉着脸，就连漕帮总账到手都没见他有半分喜悦。

    去汤山就去吧，能散散心也好。

    天贶节刚过，苏锦桐就搬离荣华堂，住进了与境花小筑相邻的悠然居。

    早上去荣华堂请安时，老太太就跟苏锦桐说：“你新搬到悠然居，该邀请姊妹们去作作客。”目光扫过几姊妹，“桐姐一人住悠然居，冷清得很，你们寻个日子去帮她暧暧居。”

    几姊妹自然应下了。

    苏锦绣就说：“五妹妹有什么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我可听说，祖母把她小厨房的厨娘都给你了。”

    苏锦桐就站起来：“姊妹们肯赏我几分薄面，想吃什么尽管报来。”笑着望向老太太，“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回去让丫鬟们准备，午后请姊妹过去一聚。”

    “今日就太赶了，怎么一个人住了还这般风风火火的。”老太太趁机教育苏锦桐：“你要正经请姊妹们相聚，总得下个帖子这才像话，怎能说风就是雨的。”

    苏锦桐悉心受教：“祖母教诲得是，我下午就给姊妹们下邀帖。”

    从荣华堂出来时，阳光已白花花耀得人眼晕，尽管还是上午，但天气已异常闷热，连呼吸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是热的。

    锦念索性去了苏锦绣的院子，自从去年知道她有宫寒后，谢氏今年都不太让她用冰了。

    等进了厢房，苏锦绣就问她：“你打算送你五姐什么贺礼。”她在问送苏锦桐乔迁之礼，她们总不能空手过去的。

    锦念随意道：“送个摆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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