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西去的事,熊荆看到过不少遍,只是他并不清楚那一堆生僻的国名地名代表了哪里。波斯蒜瓣纹银碗他没见过,但雒越、南越的贡品中,不乏陆离、海贝等物,这些都不是南海应有的东西,细问此等物品因何而来,越人除了‘戈船’二字,说不出个所以然。
戈船就是独木舟,可能是单体,也可能是双体。这也是它们要在顿逊换乘的原因,这些种船只能沿岸划行,汉使往返需要花费两年时间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遗憾的是汉使止步于南支,没有继续西去;更加遗憾的是九十年后,东汉为保持陆上丝绸之lu的畅通,连年动用数十万军队、八十余亿饷钱,仍然三通三绝,不得不遣使西去。
当时班超年老(66岁),因此遣副使甘英前往。甘英最终到达了条支(波斯湾北港口),安息船人不过告之其海上航行的实情:‘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海中善使人si土恋慕,数有死亡者。’
等候季风、航行时间需要两年、备足三年之粮、数有死亡,这些其实都是航海实情,奈何闻言甘英闻言畏惧,由此折返。
诸人散去,熊荆不由想起两汉时期两次西去的憾事,尤其遗憾甘英那次,如果当时班超年轻一些,由他亲自出使,以他的性格必然下海西去,从波斯湾进入红海,最终抵达地中海。不过这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流着和班超一样血的无勾长等人必然能抵达苏伊士湾。
季风仍然转向,暂时放下远航事宜的熊荆开始着手另外几件事:
一是港口建设。城周三里的番禺城根本无法支撑日后越来越庞大的远洋贸易,所以番禺城要扩建,番禺码头也要扩建;还有就是番禺湾,湾外疑似香港屯门岛的地方要建一个大型灯塔;还有船坞,番禺日后将是海舟的主要建造地,必须建设二十个以上的船坞。
二是冶铁。不管是因为贸易还是因为造船,都需要钜铁。明清时期佛山冶铁业发达,但佛山并无铁矿,佛山的铁矿来自广东云浮等地,好在熊荆念及的田独铁矿已经探明。
这次倒不是走狗屎运,综合留邑磁铁矿冶炼的经验,集尹得出一个结论:即转炉可炼之矿石必带磁性。他的总结完全正确。贝斯麦转炉能炼的瑞典铁矿石,也是磁铁矿,也就只有磁铁矿,其硫磷含量才能符合转炉吹炼的要求。
田独铁矿距离榆林湾不到六公里,熊荆还记得铁矿所在之处叫做黄泥岭。其实他不记得黄泥岭也没有关系,磁铁矿必然会强烈影响地球磁场,只要找一堆人在榆林湾十几公里内拿着指南针来回探查,自然能找到田独铁矿。
只是找铁矿是一回事,在哪里设厂冶炼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于番禺设厂,那当然最为便利,可铁矿石需要从几百公里来运来,这不但极为费事,还将占用本就紧张的运输吨位;而于田独当地设厂,当地的森林砍伐不易,木炭、焦炭又要从广州运去。
最后一件事,那就是造船用的木材。诸越必须现在就开始砍伐可以造船的樟木,如果数量不足或者难以砍伐,那就要去泰国砍伐柚木。这到不费什么运输吨位,春天季风转换后柚木可以钉成木筏,再挂上风帆,直接从海上拖过来。
三件事都需要劳力,作为地主的公师巳自然欢迎。他如此,驺无诸、驺夫善两人则不太愿意冶铁工场建在番禺,这将是南越坐大的开始。驺夫善认为,既然海舟返航时从印度满载稻米,去时却空舟而去,那设冶炼厂于榆林湾,运输吨位可忽略不计。
转炉要成批量生产,不可能像郢都那样直接从高炉灌入出铁水,要先炼出木炭生铁,而后再用焦炭将生铁在化铁炉中融化,如此才能保持转炉的连续生产。田独铁矿好找,甲子煤矿却不好找,造府目前的计划是用郢都焦煤化铁。这自然又要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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