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也没在意他口误之下的掩饰，只是难免又想到了普空大师与霍三姨之间的恩怨情仇。我曾在霍三姨的只言片语中，模糊意识到正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变成这样。

    或许此情此景与当年相似，普远住持才有感而发，他虽然说自己比不上普空大师，但在我看来，无论是对南普陀寺，还是对避难在寺中的数万人，他都已经尽可能地做到最好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也是慧净师兄方才跟我提到的：一旦魔物进犯，这数万普通民众该如何保全自己？

    这是大事，我不认同普远住持为加固封印而牺牲两位大师的做法，但我却尊重他们的选择，可是，将这么多人聚集在南普陀寺，若是没能得到合理的解释，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让这么多人聚在南普陀寺，莫非真有保护他们的办法？”

    普远住持反问我：“施主莫非以为……我还有其他目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在我心里，的确隐约产生过一种别样的念头，只不过那念头太可怕，我不相信普远住持会做得出来，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我没说话，可住持已经从我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他也知道若是没能给我合理的答案，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淡淡说道：“寺外的诸天灭魔阵，不日将会再起。”

    “当真？！”

    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答案，却无疑是最让人心安的答案，我听后不禁满脸惊喜，随后却又心里一沉，迟疑问他：“我看到天王殿前的香案上又有青烟飘散，那是众生愿力么？”

    普远住持并不回答，却悠然抬头，看向南普陀寺上空。我只觉得心里颇有点儿不是滋味，震惊于普远住持做出的这种选择，也伤感于做出这种选择之后，南普陀寺所要承受的沉重代价。

    “你是在损耗南普陀寺的根基，也许以后的南普陀寺，不会再被称为圣地了。”我对他说着，希望他真的能看清这一点。

    普远住持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方才缓声说道：“不过是虚名罢了，南普陀寺从来也不是什么圣地，只是一群和尚诵经悟法的寻常居所。”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释怀了，语气坚定说道：“终会有人记住你们付出的一切。”

    普远住持的面容忽然变得惨淡。、

    ※※※

    我还是不知道普远住持的选择是对是错，可南普陀寺真的已经不像是清净的佛门之地了。

    那股压抑的紧张感倒还好说，最让我在意的是，是在观音殿的那面墙上，有淡淡的血光在涌动。

    这是杀戮戾气，是最不应该与慈悲的佛力相容的，如今却紧密交织在一起，这种情形在我看来不仅怪异，更让我隐约觉得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似是在预示着南普陀寺今后的命运。

    我只希望自己这念头全他妈是在胡思乱想。

    事实上这也真的只是胡思乱想罢了，至少在眼下梦境当中，南普陀寺是绝对不会有事了，等积攒了足够的生灵愿力、诸天灭魔界再次张开之后，一切就只等着我解开饲灵诅咒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我无法解开饲灵诅咒，等柳心颜灵力耗尽，一切也都将结束。再退一步来说，就算玄门那女人将我杀死，将柳心颜杀死，将一切相关的人杀死，若是想让梦境崩溃，也得先将这座城市周围的封禁结界毁掉，让梦境恢复到原本的面貌。到那时，自有柳越、顾桓他们帮我报仇，同时阻止那女人将梦境破坏。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必太过担心，我并不畏惧死亡，我只是担心自己死了以后，就没办法去找洛小落了。可是我现在却又意识到，等回到现实之后，小落根本不会记得我，更不会因为我的生死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算我真的死在这里，也只有顾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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