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脚下微顿,拧着眉迟疑的朝着玉石台阶下看去,便见那确实蹲着个身影单薄的小姑娘。
她穿着素色的冬袄,脑袋埋在膝上看不清她的模样,隔着两条街是喧闹的市坊,而她安静的就像是路边的小草,好似不用碰触,风一吹便会四散东西。
同福正在好奇,太子怎么突然不走了,就见他大步走向了某处,不等开口要问,也看见了蹲在那的小人,瞬间瞪大了眼。
小小姐怎么在这。
秦欢听到了脚步声,像是有所察觉似的从手臂间露出了眼睛,刚看清眼前人的衣摆一角,就惊喜的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有些脏,发髻也有些许凌乱,但眼睛却尤为的明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宝物,澄澈又喜悦。
是舅舅回来了。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喊了句,舅舅。
对她的出现,沈鹤之有些意外又没那么意外“你伯父呢,婢女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秦欢一看见他板着脸,就知道他是生气了,眼里的光亮顿时便黯淡了,手指也在无措的交缠着,她不想让舅舅生气的,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让沈鹤之的眉头皱得更紧,“同福,去秦家问问,怎么回事。”
同福走近了看见秦欢,越发的心疼了,这小姑娘才送去秦家养了几日,这小圆脸都快瘦成瓜子脸了,联想起前几日兰香让人传回的消息,对这秦家更是好感全无。见太子神色发沉,有些担忧的看了秦欢一眼,而后躬身退下。
等周围人都散开,沈鹤之才重新看向眼前人道“秦欢,抬头。”
他的声音透着些冷淡和疏离,让本就胆怯的秦欢更加慌乱了,缩着小脑袋想抬头又不敢抬。
见此,沈鹤之便有些不耐,他可以容忍秦欢耍小脾气,却厌烦她这等畏畏缩缩,敢做不敢当的性子。
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转身就走。
秦欢来之前也没考虑过后果,这会确实是心底发慌,怕舅舅责问她乱跑的事,可比起这个她更怕舅舅不理她。
见沈鹤之冷漠的要走,想也没想的起身跟着他走。
但她蹲了太久,猛地站起双腿就有些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着往前,就在要摔倒时,她的眼前晃过了一片淡青色的衣袖。
等秦欢摇摇晃晃着站稳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正紧紧的环抱住着沈鹤之的衣袖,以及垂落着的手臂。
她走了一路,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尘土,灰扑扑的像个脏小孩,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她抱过的衣袖,此刻也被沾染了污渍,衬着洁净的衣袖尤为的突兀丑陋。
秦欢呆呆的看着,不知为何突然鼻子变得酸酸的。
舅舅在她心中是完美无缺的,而她就是那团黑乎乎的脏东西,她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讷讷地往后退了两步。垂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鞋尖,沮丧又不安。
她好像又给舅舅添麻烦了,她就不该偷跑出来的。
秦欢正站在原地难过的自我反省,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略带无奈的轻叹“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沈鹤之说完也不等她,大步的朝前走去,秦欢愣了片刻,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黯淡无神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生怕他会反悔似的,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是秦欢头次进太子府,紧紧地跟在沈鹤之的身后,眼睛却没闲着的左右在看。
大朝从开国皇帝便定下了规矩,所有皇子到了十五之后便要离宫开府,且秘密立储绝不提早宣布。
直到文帝继位,他与皇后乃是年少夫妻,帝后二人鹣鲽情深,却可惜皇后身子弱几年前因病薨逝,文帝为了爱妻,不顾群臣反对,册封已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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