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车?”
另一人笑起来:“华子说的是恶鬼大小姐!结果你就漏字给听成了恶大姐可还行!就白家那个,之前还来咱们班里,踹过华子哥桌子那个屁大小丫——小呀么小美人啊!”
看他脸色大变,突然改口,言涿华转过脸去,就瞧见雪地里站着一团艳色。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女,刚从卖笔墨的铺子里跨过门槛出来,她披着件雪貂内胆的水红披风,裙摆擦雪轻摇,一双细手团着个包了绒的小炉。眉眼就跟留白化雪的冬景山水里,一笔触目惊心的红梅似的——艳逸浓丽的夺去一切矜持文雅的笔墨。
艳逸靡娇,嬉光妙目,她个子似乎比同龄人高了一截,眉眼也稍显成熟,笑颊粲然的与一旁的护卫说着话。
小小少女迎面走来,好比刚刚那热腾腾的脂酒,仨人好似被香酒热气熏晕了,刚讷讷停住脚,少女便瞧过来,嘴上勾笑,却狠狠剐了言涿华一眼,启唇便道:“我还以为是闹了雪灾,黑瞎子跑出来讨食,吓得要让人出来抓熊。闻了酒味才瞧出来,原来不是黑瞎子,是黑傻子。”
说的正是裹着黑貂袄子,身上鼓鼓囊囊的言涿华。
言涿华那两个友人被骂清醒了,交换了个眼神:果然还是恶鬼大小姐。不说话的时候比天仙多三分娇色,说了话比恶霸多八分嘲讽。
言涿华这些年一直能升到酉字班,听说没少在这位恶大姐身边补习。
人美、家世好、读书亦优异,白家二小姐也算是在金陵美名远扬。就是接触了才知道她有一身挑剔的臭脾气,和不带脏字骂死人的本事。
而她身后跟着十五岁上下的少年,个子高的快比得上言涿华,只穿了件深青色短衣夹袄,勾勒出少年人初见轮廓的宽肩窄腰,看绑皮的窄袖和脚下鹿皮靴子,便知道是个利落的武人。估摸是他那富贵小姐主子,因今儿又下雪,体谅他,给他强行围了个突兀“娇俏”的锋毛细软狐皮围脖。围脖戴在这习武少年脖子上,直把他下巴颌都埋进去了,只露出一对英挺锋芒的眉,一双远山流雾似的眼,他望人的时候,瞳孔如墨滴微漾,有股云海奔涌、铁马冰河的味道。
两个友人交头接耳,他们记得白二小姐身边这护院,武功过人,却跟个哑巴似的不爱说话。
言昳只往言涿华怀里塞了一张纸:“你瞧了这个没?沿街都在发呢。”
言涿华扫过一眼那黄纸传单,吓了一跳:“韶星津要来上林书院游学开课?”
言昳已经进了车里,从窗子探头道:“也说不上是先生还是生徒,但是估计会开几次大课,讲学几回。脸上别那个表情,人家去年便考取了功名,文章作的有名,都快成半个大家了。他不当官,跑来游学,你就好好拜拜这个比你还小一岁的先生!”
言涿华随手就把那宣讲的黄纸,往雪地里一扔:“我才不去。哎,你带我一程呗。”
言昳缩回脑袋:“不。你要是吐我车上,我车就不用要了。”
她说罢,马车便朝山上扬长而去。
只剩下两个友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言涿华:“行啊,见了小丫头,就忘了哥们。你去啊,你怎么不去扒人家的车啊?”
言涿华回头讪讪的笑:“我这不是怕冷,想赶紧回去吗。走走走买姜茶去。”
两个友人朝他踢了几脚雪,凑在一块骂道:“咱俩走,别管这见色忘义的丢人玩意!”
言昳回了上林书院,韶星津要来游学讲学的消息,已经传得几乎人尽皆知了。现在韶星津也算是学界红人,说是他通读东西史家典籍,融会贯通,时常会发表一些新派的文章或学论。其实现在的朝廷革新百年,最受欢迎的就是韶星津这种骨子里是士人思想,却鼓励革新、扩大民权的新派学士。既讲世界大势、殖民战争,又懂汉唐两宋政治得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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