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径弯弯曲曲地走了一阵便来到后院。
后院同样是冷冷清清的墙角都结了蛛网。
他走了几步略看了看便已经找到后院的小门走过去轻轻将这扇木门拉开。
于是就看到了后山。
一扇木门打开了山崖。
如画的一切混同在时光里映入眼眸中——
一方光滑的白石棋枰一个坐在棋枰前拧眉沉思的老人。
他的眉头皱得这样紧仿佛被人用无形的线缝在了一起仿佛藏着无尽的忧愁。
他孤峭、冷峻如石雕一般。
在他和棋枰之后便是高崖和云雾。
他临崖而弈但棋枰之上纵横十九道却并没有一颗棋子。
此情此景此人。
一种无言的孤独一种永恒的寂寞。
他在与谁对弈?又用什么落子?
革蜚往前走。
“坐。”高政忽然说。
虽然他额上的细纹已经有些明显但他那如雕刻般的面部轮廓仍能看得出来一些年轻时候的风姿。
当年必然是一个美男子。
当然也像天下所有美好的事物那样被时光消磨。
他虽然说了一句话说了一个字。
但这句话好像全然与他无关。
他的眼睛仍然看着棋枰脸上满是忧思。也不知是在为什么而忧虑。
革蜚想了想便在他的对面坐下了。
高政面对空白棋枰的长考持续了很有一段时间。
就在革蜚开始生出不耐烦的情绪时这位越国名相开口了。
“在过去的十七年革蜚只能站在旁边看不能坐上棋凳。”
“我希望他能够看懂又不希望他能够看懂。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矛盾呢?”
高政抬起头来看着棋枰对面的革蜚眼神非常平静:“混沌?烛九阴?”
革蜚脸色骤变!
他的眼睛一瞬间发生改变左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右眼惨白如雪没有瞳仁。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在他的体内苏醒!蓬勃!张扬!
血液是澎湃的筋肉被力量充塞。
一时间天地似狱杀机起如狼烟。
但高政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
天没有入夜也没有变得更亮堂。
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
或者说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声的交锋持续了一段时间。
高崖边上的绿苔剥落了一块。
革蜚忽然一笑:“为什么不叫我革蜚呢?”
他恐怖的气息一瞬间全部收敛他的眼睛也恢复常态。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高政对面显得非常温和。
“革蜚不会坐上这张棋凳不会坐在我的对面。”高政淡淡地说。
革蜚立即站了起来站在空白棋枰旁边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问:“老师学生实在看不懂您在与谁对弈?”
空白的棋枰没有答案。
高政也没有给。
这位主导了陨仙之盟、又曾经问道暮鼓书院、被称誉为越国有史以来功业第一的国相大人如今似乎也只是个独坐后山的孤寡老人。
他甚至于说话都显得很迟缓只是慢慢地说道:“革蜚见不得蛛网落叶埃尘从五岁那年开始就会帮我打扫。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扫帚高。”
他的眼神很遥远好像穿透了时光模仿着稚童跳脱的、自信的语气:“吾高不及帚矣欲扫天下!”
又收敛了眼神自己回答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而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革蜚认真地道:“等会我记得打扫。”
高哲好像叹了一声但又好像没有。
他毕竟只是坐在那里慢慢地说道:“你太紧张了。”
“易胜锋感觉到了危险但是他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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