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 第三章(第1/4页)  非君不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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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珏歪在一边咳嗽,停下来时,面色酡红,眼神却像是死木灰似的,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她虽然不是老人,可她的确已经行将就木。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堂堂侯府的小姐,居然会得了这个病,大好的年华也即将葬送。

    晚萦的语气也温和了下来:

    “据坊间偏方说人血馒头是可以治疗痨病的,只是如今天下太平,皇上以仁治国,京师也少有砍头的人,人血馒头不好弄了!”

    沈琅珏摆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仲夏时节,午时过后便格外闷热,越是闷热,蝉就越是叫得欢快,叫得厮声裂肺,叫得你烦死了非要想尽办法让它闭嘴不可。窗外种着许多的短苞木槿,一簇一簇的紫色花朵开得煞是好看,天气热得人受不了,可那花不怕,它还是开得那样娇艳,因为它顶上有一大片的梧桐叶,筛下斑斑驳驳的一片日光,将那酷暑挡在外面,只投下许多个指甲盖大小的晕黄色的光斑,在花叶上,在地上。

    可那梧桐树怎的就不怕烈日暴晒呢?

    晚萦不知道,她只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下一场暴雨,因为她此时已经感受到了雨前泥土所散发出的特有的腥气,还有渐渐增大的风势。

    那花朵随着枝子在风里摇,可那花瓣长得结实,不会像海棠花或桃花,一摇就落一地的花瓣。

    窗外风吹得簌簌地响,蝉也渐渐噤了声,可屋里由小渐大的哭声却与蝉鸣一般令人厌烦,呜呜咽咽的,听着让人没来由想随便捡个什么东西将哭泣之人的嘴塞住。

    鼓眼睛丫头抽噎着,像是很委屈的说道:

    “那偏方没用,开春的时候刑场斩了一个人,我们王府派人去取了人血馒头,取回来的时候都还是热的,可压根儿一点用都没有,还腥臭得难闻,害得我们王妃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这么久以来,也不知喝了多少药汤,信了多少偏方……说”

    一声惊雷卷地,整栋屋子都跟着一起晃了晃,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晚萦愣在了当场。

    脑海里电光石火间,一幅幅画面如光一般闪现。

    初春,刑场,砍头,九王府,马蹄声得得,人血馒头……

    “砰”的一声,沈琅珏将手边的茶盏掀翻在地。

    雨点将梧桐叶子和顶上灰瓦打得“哔哔啵啵”的响,木槿也被打得歪来歪去,花心里积聚了些水珠,像是晨露,像是泪珠,花一歪头,就“答”的一下掉在地上,融入满地的流水当中。

    晚萦住的院子离前院远,但还算幽静,若是能找人把院子里的草给拔了,种上些花,也不失为一个雅居。

    院子右边连接着去前院的抄手游廊,廊下挂着吊兰和鸟雀,脚边还放着打理得极好的盆栽,长廊中央挂着灯笼,一到晚上齐齐点亮,朦朦胧胧煞是好看;左边有一道月洞门,墙上攀爬着凌霄,穿过门去是一片竹林。

    幽篁静谧,安宁怡人,最合适一人或两三好友携一壶茶、一枰棋到这里来坐上一整天。

    但此时掌灯时分,没有好友没有茶也没有棋。只有晚萦一人,她是闲来无事,趁着阿雯还在收拾屋子,偷空出来走走,右边那条游廊白日里已经走过了,所以现在就只能走走左边了。

    这竹林不似人力造就,应是随性生长起来的,因为晚萦找来找去没找到路,只能在竹与竹之间挤来挤去,兼之竹叶茂密挡住了去路,晚萦在竹林里深一脚低一脚的试探着,好不容易刚挤上石子路来,就被人给拿下了。

    一人从身后将晚萦的手反剪,疾言厉色的问道:

    “谁?”

    晚萦的双手被迫交叠在身后,她的前胸被压迫在竹竿上,笋箨上那层细细的绒蹭了她一身,她尽力将脸向后仰,避免那笋箨的毛蹭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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