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加上去吗?”
大叔摇头:“不用。天工一系不进馆。”
“为什么?难道天工就不担心婚配到近亲吗?”
“不担心啊,”大叔理所当然的样子,“天工每隔三代就得去外面找对象或生孩子。尽管不少村民祖上与天工家人通婚,或多或少有着天工血脉,但与时任天工一家的亲缘关系已经超出三代,可以随意婚配。”
难怪托朴那么受欢迎。他和麻桂香布两代都在外界,对于村子来说好比调节后代基因的大补之物,加上天生好相貌,每个姑娘都想去咬几口。
托朴在村子里除了太公还有其他亲属,基本集中在已去世的太婆一族。虽然已经血缘淡薄,托朴仍然很有兴趣,麻烦大叔对着石碑向他逐一介绍。
贺一峰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他悄悄退出亲缘馆,去找老天工。
老天工刚结束小憩,坐在院子里冲茶。
茶水沸腾起雾,缥缈在密林山水间,一派悠然自得。
“老人家,打扰了。”贺一峰拱手。
“贺医生,坐坐坐!”老天工随手递过一个小盏,“尝尝咱们村的茶。”
茶盏入手,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渗入毛孔,贺一峰只觉说不出的舒畅。
他低头抿了一小口。
香!
极香!
是那种在别处从来没有品到过,甚至想都没有想到过的香,舌尖每一处味蕾都兴奋得颤栗狂抖!
贺一峰几乎捧不住杯子:“这……这就是传说中那种用特殊技法制成,能将饮品的口味发挥到极佳的器皿?!”
“什么传说?”老天工的关注点截然不同。
于是贺一峰将王铎家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这事啊,大体属实,”老天工说,“但是从我们村的角度讲起来就是另一种感受了。”
“愿闻其详。”
老天工抬起头,难以聚焦的眼神遥遥冲着远方,仿佛在透过青山屹立不变的身影看向很久很久以前的时空。
“我们村啊,住在这片山谷里至少已经有六百多年了。再往前也说不清是从哪里搬来,不是避祸就是逃难,总之从我知道的历史算起就一直在努力躲开外界的视线。”
古时候皇权天授,民间也崇尚神神鬼鬼的事情。
美人秃村人老老实实使用自己的技艺制作特殊器皿,世人没有能力理解,常把他们当做妖邪加以迫害。从这个城驱赶到那个城,有时候连城都还没有望见,就有无知的乡民在城外拦截他们表示不欢迎。
久而久之,村子开始避世。
“人心是关不住的,”老天工叹道,“我们并不禁止村民外出,偶尔也有意外闯入的外人,我们也都统统接纳。古代生产水平低下,我们村子凭着各种秘法制作的东西,食肉更香,饮酒更甜,生活便利,比外界过得舒适多了,外面来的人在村子里成家后也愿意留下。大家看到外界落后的技术和迷信的风气,自觉保守秘密,低调出入,以此来保护村子和家人。”
“就这么安然过了几百年,直到最近一百年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从技术领先变为技术落后,村子里的人格外期盼与外界沟通。”
老天工缓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痛苦的回忆:“我们想出去,可是我们怕啊。挨打挨多了,一看见有人举起手就觉得是要攻击。”
“王纂媳妇算是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人,在她狼狈逃回来之后,村子里要求外出的人绝对不能泄露自己的来历。后来陆续也有人尝试走出去,可惜始终得不到理解,悲剧收场。每一次尝试失败,我们的胆子就变得更小,更加谨慎地藏着掖着不敢让外界知道村子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再派人出去摸一摸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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