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松开手,跟着他上了马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宣城的淮南王府。
你看,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我们离自由那么近,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却在通往自由的路上万劫不复。
回到王府,立刻给素弦请了大夫。只是并没有像宗谕哥哥说的那样很快就好起来,她足足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能下地。
请来的大夫每次开完药都会微微摇头,他们不敢明说,我却渐渐听出来了。素弦以后很难再有孩子。
我端着药去喂她,就像她从前照顾我那样细致,心里是满满的歉疚。
她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对那天的事也是决口不提,只是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像小溪一样清澈见底的明亮和灵气。
见我过来,她缓缓抬起头,勉力扯起嘴角:“没事的,难道日子还过不下去了么?”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那么似曾相识。
我微笑起来。
“青禾,悲伤的时候便哭出来,不要强笑。”宗谕哥哥揽了我在怀里劝慰。
“我已经没有眼泪了!”
是的,那一晚的痛哭,好像提前榨干了我这一生的泪水。
好多天,我的情绪一直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宗谕哥哥急了,扶住我的肩膀摇晃:“青禾,你说,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弄来!”
我要什么?
我要逸之还像从前一样儒雅清隽,太子哥哥一如既往地意气风发,我要父皇边拿帕子给我擦脸边笑我是“野丫头”,我还要宗谕哥哥任性地陪我胡闹,素弦那个丫头一双大眼睛闪着灵秀俊俏……
我要那些青葱般的日子重新来过,无忧无虑得不知今夕何夕。
可惜这些都太远了,远到八百里加急都追不回来。
我挤出一丝苦笑:“哥哥不用担心,青禾虽然比不上你坚强,但也不会做傻事。我只是心里难受,让我一个人静静地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不再说话,默许了我的沉静。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起床洗漱好,宗谕哥哥又过来了。
他不等我说话,一把拖了我向后苑走去。
走了长长的一大段路,依稀听到阵阵马斯,他才停下来,拿手指了前方的马厩说:“到了。”
“挑马?”我错愕莫名,半天没有上前:“好好地,挑马干什么?”
他皱眉,“哪来这么多话,叫你挑便挑,选好马再叫下人找一套粗布衣服给你。”
我恍然明白过来,惊讶出声:“我们要微服出行?”
他瞪我一眼,“再嚷大声些,全宣城的人都知道公主要出行了。”
以前也跟着宗谕哥哥偷偷混出过宫去,只是没有哪一次见他这样神秘兮兮的。我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也不追问他去哪里,只管打马紧紧跟着他。
一路向西,穿过街市,穿过城门,转眼就到了郊外。
清晨的阳光斜照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印着稻叶上晶亮的露珠,生出熠熠的光彩。我的眼前是大片赤金的黄,黄得没有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我从不知道,长满稻谷的田野也能如此辽阔,比皇家猎苑更能激起人久不生波的心弦。
不远处,一群农夫弯着腰刈稻,时而抬起头擦汗,一脸的餍足笑意。我静静看着他们的笑脸,心里有悠长的叹息。要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身心自在无拘无束。
良久,宗谕哥哥指了田里火热的秋收场面,开口:“青禾,你看到了么?”
我弯起嘴角:“他们是有福的!”
“你只看到了今天的丰收,却不知道,这两年干旱,为了灌溉农田,他们挖了多少口井,隔了多远的距离引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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