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古人说,成王败寇,仅仅是一夕之间,那个扬言要让她和欧阳做一对亡命鸳鸯的男人,便已经躺在了这里。究竟是运气,还是注定。
她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的快感,或是舒了一口气,胸臆间的只有浓浓的惋惜。商场上阿谀我诈,危机四伏,许多人为其穷极一生的争斗,到头来,万贯家财仍不过是黄土一杯。就像她的父亲,从三十八层的高空坠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扔下天瑜这样一个沉重的担子。
她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离开。步履蹒跚,就像一个花甲的老人。
晚上,警局再次打来电话,称是有人到警局自首投案,承认了在霍先生的车上动过手脚,请她来警局一趟,辨认疑犯。
韩笑的内心震动。她大约猜到,顾少白从一开始决定这么做,就已经没有抱着侥幸逃脱的心理。他已经做好了自首、坐牢的准备。韩笑不解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笑在警察局终于见到顾少白。他穿一身白的衬衫,就像学生时代她初次见他时那样,一身整洁,笑容干净,仿佛有阳光的气息。
只是如今,他的眼角淬了血丝,看起来疲惫,仿佛几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她困惑的凝着他,问:“为什么?”
他抬起眼睛看她,目光那样认真,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就像是透过她,看到许多年前,那个抢过他的照片,一笔一画写着“我的小白”的天真女孩,就像是看到那个为了他,跪在地上堵住枪眼的勇敢女孩,就像是看到那么多灿烂美好的回忆……而此刻,它们正如手心的流沙,无论他怎么攥紧,仍是缓慢的流失,他甚至能够听到它们流走的声音,沙沙沙沙,他惶恐,他害怕,他曾经试过挽留,可是没有用,流沙流走了,当他再张开手心,其实已经空无一物。
只有他还在骗自己,还在紧紧的握着手心,告诉自己,其实她还在,一直被他牵在手心。他们说好的,要牵一辈子。
他最后一次,注视着她,说:“我爸爸应该告诉过你,是两家公司合伙要整垮天瑜。其中一家,是银泰,而另一家,则是欧氏。你大概不知道,欧阳和霍志谦两人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撕破了脸,你争我夺,不肯让步。而你,成为他们利用的核心。我爸爸对不起你,可是他也是受人胁迫。我希望你能原谅他。还记得那时候在电梯里,我说过,以后你遇到困难,我一定会帮你。我知道你的婚姻生活过得不快乐,我不能帮你解脱,我只好杀了他……”
回去的路上,韩笑坐在车里,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车厢里起初是静静的,渐渐的,听得见小声的啜泣。
窗外是黑丝绒一般的天幕,有什么一划而过,如流星般闪烁。韩笑捂着脸,痛哭失声。
回到医院,韩笑什么也不想,倒头大睡。
第二天起来,她听到枕头边什么一直在震。迷迷糊糊的在床畔一阵找,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上回顾少白带到医院来给她的那只手机!
这支手机她只用过一次,号码除了给她手机的顾少白外,就只有欧阳知道了。
她揉了揉眉心,觉得精神恍惚,听到他在电话里问自己:“现在方便见面了吗?”
霍志谦车子爆炸入院,欧氏的形势也扳了回来,她现在应该不会再被软禁起来。她“嗯”了一声,欧阳的声音变得轻松而愉悦:“我想立刻见到你。”
记得那时他说过,等一切都结束,想要见见她。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说:“我在仁心医院。”
“好,我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韩笑看看手心暗下去的屏幕,再看看依旧晴朗的窗外,觉得心底,仍是一片空荡。
这个世界就一直是这样,不管你昨天是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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