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有拾荒的老人蹬了三轮车,沉默着在昏暗的路灯下悄悄前行。我老了会是这样吗?我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手机震动了几下,是梦仙的信息。
她说:沈中秋,既然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可凑合的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一边回信息,一边顺着马路往前走。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对面开过来,紧贴着我停下。车上跳下三四个便衣,来人身手不凡,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擒住。有人拿手电筒照了我的手,惊叫出来:“血!”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塞进车里拉到了派出所。
听审讯的民警说,刚才有两伙人因为争个陪唱小姐打了起来,结果动了刀子。凶手畏罪潜逃,被捅的人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我说:“我是合法公民,从来不打架斗殴,手上的血是和媳妇吵架砸渔缸砸的,这不还有玻璃碴子呢。”
看完我提供的物证,验了验我的伤口,又叫当事人辨认一番,最后确认我不是凶手。
民警说:“行了,你走吧。”
我这人是滚刀肉,我说:“你们把我关起来吧,吓唬吓唬我媳妇。”
一个瘦民警一拍桌子说:“让你走你就走,不老实真把你拘了。”
我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说:“你把桌子拍坏了!拘了我正好,反正今儿个晚上也没地方去。”
另一个民警一看就知道我吃软不吃硬,他摆摆手说:“你走吧,我们今天碰上大爷了!”
我耍起了泼皮。我说:“警察同志,麻烦您老把我送回去吧,大老远的接来了,我这腿有风温性关节炎。”
瘦民警眼一瞪说:“你小子成心捣蛋是吧!”
我这人虽然算不上阅人无数,但这个瘦子我一眼就知道是个临时招来的狗腿子。这种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个月挣二百块钱,就指望抓个赌,逮个什么的吃提成。我正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呢,这回可逮着出气筒了。
我轻蔑地看着他说:“你牛X什么?穿上警服就觉得自己是土匪啦?”
那小子被我激怒了,蹿起来要揍我,被其他几个人拦住。看着那个瘦子耍猴一样连蹿带蹦,我倒乐了。
我说:“哥们儿,得罪了,回头请你喝一顿。”
另一个民警对我说:“你就别惹他了。我送你走,你小子也真是个大爷!”
手机响了,不看就知道是梦仙,我不接。
警车开到小区门口,我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影正倚着铁门站着。下车的时候,民警说:“门口是你媳妇?”我啊了一声。他说:“要不要我帮你调解一下?”我说:“谢谢警察同志,家务事就不必麻烦你加夜班了,我自行处理吧,床头吵架床尾合嘛。”
梦仙扭头进了门,我跟在后面,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客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象两座雕像。
天快亮的时候,梦仙终于开了口。她说:“分手吧,这样对谁都有好处,家里本来就不同意我来泊头,你妈也正好看不上我,这一分,皆大欢喜!”我点上烟仍不出声。
梦仙拉了她的行礼箱,把那串钥匙放在茶几上。
出门的时候,我要送她。她说:“你不必送我,踏出这个门,咱俩就没关系了。”她出门的时候呕了一下,又一下。
我想起李玉蓉说过,“你们成不了……”也许我和梦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空间里偶然相遇,短暂逗留,然后又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远去。
梦仙走了,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走的时候她却孑然一身。厨房餐桌上还摆着那道香菇油菜,菜已经凉了。
突然想起梦仙的“婚姻菜谱论”,本来就是一个谬论,注定要有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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