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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另边,个少年正哧溜下从大堤顶端滑下来,走过段小道,再晃晃悠悠穿过段田埂,快天亮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家。
他的父亲刚刚起来,“堤上怎么样了?”
“水退了。”
“这么快,水位多少?”
少年家是佃户。
侍奉的地主家有四百三十多亩地,三家佃户和六个长工为他耕种。
地主最引以为傲的是他自然学会预备会员的身份。作为家在黄河边的会员,被派了个日常记录黄河水位的工作。早晚两次上堤记录,黄河汛期,更是又加了个巡视堤岸的差事。
而他把这两项工作,交给了自家的佃户,认识几个字的个。
而佃户要忙着农活,便把夜间巡视堤岸和检查水位的责任,交给了自己的小儿子。
贪玩的少年对于得到夜间出入家门的权力十分开心,但夜大半时间都用来与小兄弟们起在快要收割的高粱地里捕捉鹧鸪,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匆匆到堤坝上瞄了眼。
然后他发现水退了。
水位比昨天看到的脚下不远处翻滚的洪水低了近丈下去。
如果水没有退,少年还能有个晚上的自由时光,但现在水已经退了,他只能失望的跑回家去,告诉他的父亲。
“呃……低了好多,有丈吧。”
“胡说道。”佃户上下打量,就巴掌刷在儿子后脑勺上,“跟张家二小子去地里玩的吧,叶子还在身上。还敢骗你老子!皮痒了是?!”
也不听儿子解释,扯着他的衣领子,路骂骂咧咧,往大堤上走。
堤坝上只瞄了眼,看见脚下半露的河堤,他就叫了声苦,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
佃户在黄河边住了四十年,他能分得清楚,水位下降,到底是洪峰过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也顾不得错怪了自己儿子,直奔向自家的佃主。
片刻之后,个矮胖子骑着马赶来。
手脚并用的爬上堤坝,愣愣的呆立了刻钟,看着指示水位的标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的从水下暴露出来。
“破堤了,破堤了。”
这天,黄河大堤开封段曹村埽下游十七个观测点先后上报,本段水位急剧下降。
这天,三山浮桥上报,北岸水漫,不知边际。
这天,黄河决堤,水漫大名,河南地与河北的联络,全线断。
封封金牌急脚飞报京城。
河北大军,音讯全无。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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