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手上还有数千精锐甲士,城内守军亦未溃散至此,仍在与秦人力战,大王何不与秦人一搏?陈城便失,亦可保全王城。”
“大王,陈郢已是险地,万不可……”正僕长姜听闻陈兼说四十万大军,再听廉颇要大王反攻陈郢,立刻伏拜进言,劝大王不可身居险地。
“君王死社稷,有何不可?”左史也要进言,可他还未开口便被熊荆拦住了。“众甲士,随本王入城!”
“臣敬受命!”昨夜大翼上的甲士便听得城内厮杀连连,自然也想试一试身手,谁想天一亮城就破了。此时大王决意入城反攻,憋了一夜的他们无比兴奋。
“宫甲列阵!”宫甲之将庄去疾大喝,百余名宫甲列阵于前,将熊荆重重护住。舟师甲士则列阵于宫甲之前,在身后戎车的建鼓声中大步前进。
“大王返城了!大王返城了……”逃至南水门的庶民跪拜之后兴奋地跳跃大呼,逃离陈郢是逼不得已的行为,大王既然返城,那说明陈郢必能守住。落荒而逃的他们也寻了些长杵戈矛,跟随大军一起返城。
“县公?”熊荆执意夺回陈郢,进言失败的陈兼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大王若返城,我等……”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陈兼的眼睛还是望向水门外的舟楫,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去,只想秦军占领陈郢,一了百了。
“诸事都已安排妥当,万不失一。”陈壁低语相告,附耳说了好一会陈兼心中的惊惧才缓缓放下。“守城之事皆在司马,大王若是怪罪,县公大可言不知。”
“然也。然也。”陈兼点头,守城确实是由陈不可全权负责,他从未干预。
“守住城门!守住城门!”北城西门,由西城入城的魏军汹涌而来,北西门首当其冲。昔日要夺此门的誉士蓝钟正领着一帮誉士协助一卒环卫死守,钜刃虽利,可魏人实在是太多,砍着砍着似乎也变钝了。旁边的环卫夷矛阵也似要被魏军淹没,陈沿的尸体越垒越高,卒长上官皋已经凹站在尸堆之下,几乎要看不到阵外的魏人。
“右司马有令,守住城门、守住城门!”城上的县卒也在紧急传达军令,城外是秦军,城内是魏军,城门一开,城上一万多县卒肯定要被秦魏两军合围歼灭于此。
“放!”城头上荆弩和弓手一边往城外射箭,一边往城里射箭,此刻根本就不用瞄准。城内城外皆是密密麻麻的敌军。
“魏赫!魏赫!魏赫……”城下魏军忽然欢呼起来。连杀两名楚将夺下城门,魏赫已然是魏军的英雄,众卒看见戎车上的魏赫,不由自主的齐声欢呼。
“魏赫在此……,楚人何在?”险险避过城上射来的一支荆弩,魏赫话语不滞,拔下戎车上的军旗便挥舞起来。旁边甲士与他一起大喊:“魏赫在此,楚人何在?魏赫在此,楚人何在?”
魏军入城超过三万,欢呼简直惊天动地,欢呼之后,兵魏军士气当即高涨。这时魏赫手上的军旗往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杀——!”本被夷矛和钜刃杀得胆寒的魏卒被激起血性,上前又是猛冲。
“守住城门!”卒长上官皋大喊,誉士蓝钟也歇力高呼:“守住城门……”
魏卒奔来,尘土飞起,即便前排钜铁夷矛全数放平,他们也还是呐喊着冲来,冲到近处撞上矛尖,夷矛穿透肺腑,呐喊又变做惨叫,可后方的魏卒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他们依旧推着前排疾冲,直到自己也撞上了带血的矛尖。
“听我军令,前排弃矛。”一个个魏卒串在夷矛上,前排环卫根本就没办法抽矛。“拔刀!”
“拔刀!”前三排环卫皆弃矛拔刀,刀长五尺,利不可挡。
“杀!杀!杀——!”上官皋大呼,他手举小盾,反冲魏军。跟着他,前排环卫也疾冲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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