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荆与项燕亲定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敢在明言反对,倒是曾瑕站了起来,他道:“撤后求战之策,臣自然赞同。然臣另有一事禀告,请大王、上将军准允。”
曾瑕站出来显得有些突兀,熊荆笑道:“请曾大夫相告。”
“臣不敢。臣以为,三军不可夺气、将军不可夺心。今日秦军不与我战,实因我军锐气正盛,不敢撄我锋芒也。然我军锐气盛者,乃大王巡视之故……”
曾瑕之语虽有奉承之嫌,但也让不少将领点头,大王今日巡视一圈,全军士气暴涨,其间还用投石机骇走秦军主将蒙武。不想到此曾瑕语气一转,再道:“……亦有勋贵子弟列于阵前之故。我西阳之师,卒虽不及四五十乘,自命贱息立于阵前后,全师士气大涨、戈戟铮铮也。故臣以为,大王、上将军当命勋贵之子列于阵前,如此我军士气方能退而不堕。”
新王即位,令尹未定,总有人喜欢投其所好,期盼着在新一轮权力洗牌中分一杯羹。在座将领五六十人,闻曾瑕之言神色各异。有若有所思的、有不以为然的、有窃窃私语的、有轻蔑一笑的,只是这是曾瑕在向大王、上将军进言,既然大王、上将军还没有说话,他们有反对意见也只能先忍着。
“大王以为如何?”勋贵站在前排是熊荆要求的,所以项燕看着熊荆。
“诸位以为如何?”熊荆今天身穿铁甲巡视累的半死,刚才彭宗说了一大堆撤退的事情,他差点就睡着了。本以为议完事就可以睡觉,没想到曾瑕来这么一出。
“臣以为礼不可废,勋贵之子怎能与庶民为伍?”又是东野固,他一把年纪,座次很前。
“那不佞想知道,勋贵之子当立在何处?”熊荆不得不打起精神论战。“立于阵后,待我军战败而后循逃?又或是敌人死后冲上去抢功?又或是立于军幕之中,不见戈戟?”
“大王,礼不可废!”东野固呼道,他是鲁地之人,极为重礼。
“当今之世、两军鏖战,礼有何用?”熊荆见他胡子花白,本不欲再辩,可还是反驳了一句。
这句话犹如利箭,直接让东野固跪下了,他不是因为屈服,而是因为痛心疾首。
“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可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东野固不但是将领,还是儒者。他一跪下来,项燕嘴角就谦笑。
果然,东野固一开口就说这礼是天经地义,可经国定社、序民礼嗣。项燕正想看看熊荆是如何表情,却听熊荆问道:“鲁国如何?”
东野固当即语塞。
熊荆再道:“不佞对鲁国没有鄙薄之意,不佞想说的是,礼固然重要,但光凭一个礼字已无以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若然,鲁国为何屡为齐国所欺?又为何为我楚国……”
“大王……”右史突然出声,熊荆的话太不利于民族团结了。
“此乃事实,不说鲁国为我楚国所灭,鲁人就能保留面子?我楚国何曾待薄过鲁人了?”熊荆不得不插言把事情说清楚,“鲁国确为我楚国所灭,然我楚军帮鲁人扼守沂沐河谷,防止齐军南下。莒城为齐军所拔,不正是因为莒城楚军被调走?”
翻阅史料,楚国灭鲁是很轻松的,也就是鲁军为鲁王打了最后一战,然后鲁国就灭了。考虑到长治久安,令尹黄歇严厉士卒扰民,没几日又把被俘的鲁卒全放回了家。而鲁地的勋贵也没动,愿意跟鲁王去莒县的就去,不去的则保留封邑。对鲁地的管理则因俗就简,没有新封公族于此,多数官吏仍居原职。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如此熊荆才敢说这样话。
“君子六艺,然今之君子几人可射、几人能御、几人敢战?”熊荆回到之前的话题。“东野将军因礼不可废,不愿勋贵子弟站于军阵之前,不佞不勉强。然楚国今后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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