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秦氏落魄得很,周身只穿一件墨色麻衣,发髻只用一只木簪盘着,松松垮垮地垂下一绺,素净得很。夜里也睡不好,眼窝四周染了几层阴影。
四下无人,秦氏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贺桩只低头轻抚着衣上的菡萏,丝毫不避讳道,“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她静静望着秦氏的眼里慢慢涌上痛恨来,清眸里仍旧无波无浪,一派坦然。
秦氏不甘地挣了挣脚上的铁链,咬牙,一字一顿道,“既是风水轮流转,就有你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一天,你给我等着!”
贺桩清眸一扬,悠悠开口,“我到底比你年轻,自然等得了,怕只怕……你等不了!”
“哈哈哈……”她忽而仰头放声大笑,“那你可就小瞧我了。说实在,我比你懂男人,老爷既然在三公子跟前救下我。圣上若是过问,我只推说受了馥云公主的蛊惑,横竖不过老爷被数落一通,我如何等不了?”
在她眼里,男人便是该这般被她利用?贺桩真心替卫群不值,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说不得什么。
贺桩忍着怒气,站直来,几步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无知呢?便是馥云公主有错,你以为轮得到你数落?她年纪小,若反倒打一耙,你说圣上会如何治你的罪?”
秦氏恨恨道,“你少危言耸听。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以为就凭你个黄毛丫头,还斗得过我?”
“斗?”她退后几步,退到周全的距离,才道,“我可从未想过与你斗!明明是你咄咄逼人,神侯府的家产本就不属于你,你非要争!你既然晓得替卫五姑娘一门好亲事,难道就活该耽误糟蹋了六姑娘?哪件事不是你有错在先?”
秦氏轻蔑一笑,“哼,你到底年轻,朱门内院的那些腌臜事你又晓得几件?当年明明是我先生的大公子二公子,凭什么她梁凝菡就该一支独大?我被她压了多少年,吃了多少排头,你又知道什么?”
贺桩撇过脸去,直言道,“可那是你与婆婆的恩怨,与我家相公何关?与我的孩子何关?你也是母亲,难道不知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那时在宗祠,你怎么就下得去狠手?”
秦氏笑得张狂,衬着眼底的黑影,分外慎人,“怎么与良和无关?老太太便是晓得他坠崖死了,便是去古寺清修,也不肯把手上的家产给我,她何其偏心?我也是她的儿媳呀!所以,只有你和那个孩子死了,良和才不会跟老大老二争!她争不赢我,到最后她的孩子也争不过我的孩子,哈哈哈哈……”
这个秦氏,已是魔怔了,心里扭曲得近乎恐怖。
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同情心!
贺桩狠下心来,死死地盯着她,只一记冷笑。“你这蛇蝎毒妇,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当年你害死婆婆一事,你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
秦氏一下警醒起来,想着连日来的噩梦,只觉浑身沉入冰水般,猛然起身冲到她面前,奈何铁链紧紧禁锢着她,“你什么意思?”
贺桩虽心里发颤,但仍旧纹丝不动,“你以为你赐死府里的老下人,便死无对证么?他们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氏挣得手腕留痕,飘飘忽忽地一笑,“既已化作厉鬼,人鬼殊途,他们又能奈我何?”
“当真奈何不了你么?”贺桩偏身坐下,“这几日也不知怎的。素未谋面的婆婆竟托梦与我,只说她死得好惨,正等着你下阴间,她好率着被你屈打而死的下人,来同你寻仇呢。”
她不阴不阳地笑着,配着苍白的面色,秦氏瞅着心里委实害怕,却还撑着一口气,“无凭无据,你就使劲编排我吧!”
“证据?”贺桩眉色深沉,忽然从袖子掏出一样东西,狠狠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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