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他和简小宁，走过了时光，走过了岁月，却走不过生死。

    顾南城送走周恒之后，便孤身一人坐在车里。从小到大，他不曾有过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无助，他的眼眶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阿宁……”

    顾南城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敢如此崩溃。

    “顾南城，以后你可得对我好点儿呢。”简凝一边咀嚼着葡萄，一面满含笑意地开口。

    “好，阿宁，我陪你一生一世。”

    他的声音很沉，可是下一秒面色苍白的简凝却开了口。

    她问，“顾南城，那若是我死了呢？”

    这话一出口，男人如同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他错愕而又无措地看着简小宁，她知道了？

    “别胡思乱想……”

    “顾南城，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你瞒不住的！”简小宁打断了他，那般温柔的声音却让顾南城心如刀割。

    “我陪你……”一起死。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简小宁的手指阻止了。女人眯眼看着他，随后温柔地问，“顾南城，替我活下去好吗？”

    替我活下去，多么微不足道的要求啊。

    可是，简小宁知道，只有活下去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她的唇瓣干裂了，瞳孔微微收缩着，“我们还有楠楠。她需要父亲。”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顾南城的眼眶红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简小宁的面前掉眼泪，可是这种几乎快要窒息的痛让他快要崩溃。

    “顾南城，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么？”

    周恒走了，陈明远死了。真相大白了，沈晓入狱了，该是时候将这些话说出口了。简小宁温柔的眸光里，透着恳求。

    顾南城看着她，他温热的手掌却已经被简小宁抓住。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如同那一年沈霞出意外将心脏捐献给她的时候，“是么？我可以活下去了？”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她要死了。

    上一次她露出这样的深情后，顾南城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光阴兜兜转转，这一次他却恨不得为她承受一切。

    “我答应你！”

    缄默了许久，男人抬起头来无比温柔地看着她。似乎得到了这句话之后，简小宁的心就落了下来。她张开了双臂，顾南城没有任何忧郁，而是给了她一个拥抱。

    “阿宁，我爱你。”

    “顾南城，我也爱你。”

    简宁笑了笑，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顾先生，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

    轻柔的话音钻进了顾南城的耳朵里，男人顿了顿，随后轻声答应，“好。”

    夜深了，房间里简小宁刚刚睡下。

    顾南城想起了离开医院的时候。

    从医生到护士都不支持，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回家之后，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肯定不如在医院安全。

    但是简小宁坚持，而顾南城在柔声细语地劝了两回之后，竟然也站在了她这边。

    主治医生气得要命，找到顾南城，说了一堆之后，总结：“就算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但是在医院肯定要比回家好的。”

    “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她想要漂漂亮亮地走完这一生。”顾南城也不争辩，在医生说完了之后，才轻轻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医生还要再说，却看到了顾南城眼中有泪光泽动，这样一个男人，会这样，纵然是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也不免动容。

    最后还是依着他们的要求，医生给办了出院的手续。

    出院的时候，简小宁走出很远之后，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因为她知道，可能没有再来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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