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将自家父亲与叶凡之间的往事娓娓道来，用的是局外人的口吻，客观公正，不但让郑军了解了柳卓阳与叶凡非一般的感情，更让郑军明晓了一世枭雄小红袍的传奇崛起过程。

    可以说，柳卓阳的真正黑道生涯开始于妻子死后的那三年，在之前的十年，他虽然是玄坛中人，却一直默默无闻。因此，不但很多非道上的人以为柳卓阳真正厮混江湖始于下岗后，就连一些道上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之前和妻子相濡以沫的十年里，柳卓阳遵纪守法，平日里从未和人红过眼，哪怕是被人欺凌，他也只是憨憨地笑一笑，是同事眼中好欺负不过的老实人，完全无害的那种。在s市丝绵纺织厂的那十年中，没有人看得出他身上居然有一身惊人的艺业。哪怕是妻子在病床上痛不欲生、濒临绝境时，柳卓阳也没有起过什么邪念，低眉下眼地向亲戚借钱未果后，他可怜巴巴地跪下来给医生磕头，期望医生能够施与援手，将额头磕得鲜血涔涔。然而，赔上全部尊严后，医生却依然不为所动，柳卓阳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相濡以沫地妻子在病床上挣扎，死去！

    一尸两命！

    其时柳卓阳心中的悲痛，郑军并没有体验过那种亲人离去的痛苦，因此并不能够感同身受。但那段光景，于柳卓阳而言，无疑是炼狱般的生活，娇妻死去的那几天，柳卓阳心中究竟想了一些什么，郑军无从得知，但就在那段时光内，柳卓阳完成了守法良民到亡命之徒的人生逆转。

    正如郑军的前世，柳依依离开他之后，他拿着几件换洗衣服，怀揣着仅仅够路费的盘缠，孤身一人来到广东省m市，渴了就找自来水龙头喝水，累了就随便在哪个桥下睡一夜，饿了就在垃圾桶翻点食物出来吃，与臭气熏天的垃圾为伍，为衣冠楚楚的世人所不容，每天辛辛苦苦劳作下来所得还不够三餐饭钱时，郑军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明白了社会的残酷与血腥，懂得了人人平等只存在宪法当中，现实生活中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做人就要做人上之人，要永远压着别人，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长壮长肥的养料！

    一个无钱无背景的底层平民，要获得成功，要成为人上之人，比起其他人获得相同的成就，无疑会艰难很多。反正命不值钱，刀口舐血，拿命去拼，似乎便成了最快的捷径。

    大部分黑道中人，几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于柳卓阳而言，娇妻躺在病床生命垂危时，如果亲戚朋友多几分善心，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替他的妻子凑足了手术费，或者，医院的医生一时心软，手术费没筹足也给柳妻做了手术，柳卓阳的人生，或许是另外一番光景。柳卓阳也许就这样一辈子老实巴交地过下去，s市道上压根儿就不会有“小红袍”的血腥传说。

    生活就是逼良为娼的老鸨，若此生能安居乐业，谁又愿刀口舐血？

    郑军唏嘘良久，操蛋的生活这一逼，居然逼出了一段辉煌的黑道传奇，这对故事的主人公小红袍来说，是不幸，抑或是幸福？

    “叶凡和你父亲之间的感情，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了。”郑军微微苦笑，说道：“为了救你父亲的命，叶凡甚至牺牲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但是，我不懂的是，从叶凡和你父亲的感情来看，他喜欢你这个师兄的女儿应该比赵无极的儿子更多上一些吧。他不应该忤逆你的意思，一心致我于死地啊。难道叶凡和赵无极的关系，比和你父亲的关系还要好？”

    “那倒不是，凡叔和赵无极关系虽然好，但哪里比得上和我父亲那种艺出同门、生死相交的情谊。”柳依依苦笑着说道：“只是，在凡叔的心目中，我的地位却是比赵鹏飞差得多。我是女儿之身，在凡叔这种老一辈的道上人物眼中，男人和女人是有很明显的差别的，女人不可能在道上走得太远，凡叔自然不会在我身上倾注太多的感情。倒是我哥哥柳卫东曾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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