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灰瓦c花格门窗依稀可见,墙上还镶嵌着不少砖雕,但图案几乎都磨平了,潮湿的墙根儿底下冒出几簇枯黄凌乱的杂草。
头几年前院开了个街道办的小工厂,后来又关门了。
通往后院的通道上是一间小门房,里面乱七八糟的,都是小工厂留下的杂物,平常没人去,我们小哥儿几个就经常聚在那偷着抽烟闲聊,相当于一个小据点。
这人要流血流多了,免不了口渴,我坐在小门房的杂物堆上,让小石榴找旁边的瘸子要了一暖壶热水。
我们一边喝着水,一边等宝杰的到来。
不到一小时,宝杰带着一身的醋酸味儿来了。
这货一听打架就肾上腺素分泌过剩,一进门就瞪着俩眼珠子咋呼开了:“你这是跟谁啊谁那么牛掰,你带我找他去
”
我抬眼看看他说:“你先别咋呼行吗,咱得有个轻重缓急啊,打架的事往后放放吧。”
宝杰瞪着俩大眼珠子问我:“那你说吧,想怎么着”
我点上一支烟,对宝杰和小石榴说:“你们先筹点儿钱去,宝杰你姨哥不是在红十字会医院吗,你看看在班上吗,咱要看病必须得找熟人,要不医院可不敢接。找你姨哥看看兜不兜得住,要是兜不住,我宁可不看这个伤。你们快去快回,都抓点儿紧”
宝杰和小石榴出去找钱c找医院,我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首先说家是暂时回不去了,但要找个合适的借口,眼下学校也不能去了,不知道一会儿去医院看伤的时候,能不能开上一张病假条其次是在什么地方过夜另外一旦让家里和学校知道了怎么办这一系列的问题在我脑子里飞快地盘旋着,不知是那个黑胖大娘给我上的药不管用,还是伤得太重,胳膊上的伤口仍在一点一点往外渗血。
我四下里踅摸,想找个什么东西止血,瞧见墙角有一把墩布,就捡了半截锯条,从墩布上撕下一根墩布条,也顾不上脏净,一头用牙咬着,一头用左手扎在右胳膊上。
又过了一个来小时,听见宝杰在外面嚷嚷,紧接着进来几个人,宝杰在前,后面跟着七八个年岁相仿的半大小子。
宝杰说:“我姨哥没在班上,我已经告诉他了,他现在就去红十字会医院等咱们,他说得看看你的伤口再决定怎么治。我在家里拿了二十块钱,怕不够,就把这哥儿几个叫来了,咱凑凑,哥儿几个都掏掏口袋,有多少拿多少”
哥儿几个真不含糊,都把口袋翻个底掉,一共凑了不到六十块钱,在1982年,这无异于一笔巨款,顶得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看到哥儿几个过的着过不着的,都这么大方地给我凑钱,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那个年头这帮小不点儿们手里有几个零钱不容易,他们都一分不留地拿了出来。
我心里暗自发誓,以后这门口甭管谁有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出头的,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出头,不管他们是碍于宝杰的面子,还是家门口子护群的心态,今天有一个是一个,凡是到场的,我日后必有报答
屋子里以宝杰为首的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叫嚣着要去找二黑:“靠西门里的不能让东门里的欺负,从鼓楼往东有一个是一个,见玩儿闹就办,见人头儿就砸,一直砸到东门脸儿,踏平鼓楼东,打遍东门里”
好家伙,口号都喊出来了,这帮乌合之众的小毛孩子,现在想想,当时这都是乐儿
还好,我还算比较冷静,也是因为自己有伤在身,暂且顾不上找二黑,再说三龙到底怎么样了我心里也没底,他毕竟是内伤,于是说道:“哥儿几个c哥儿几个,听我说两句,二黑那边咱肯定得去找他,不为我自己,也得为咱西门里的挣了这把脸儿,可是今天真正栽了二黑的是蛮子,现在要说毒儿,他二黑跟蛮子比跟咱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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