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哭到断肠的童花头小妹,一句一句告知你“爱,永远有些缺憾;爱,永远有些悔恨”。
全都废话。
姜晚贞挺得发困,好不容易抵达春勘角道,只她一人下车。
低头看腕表,已经11点四十五,马上到午夜凌晨。
她这只reverso自1931年问世,年纪比她还要长,可惜不够值钱,她在琳琅满目古董表里选中这一只也仅仅因为——
古罗马花纹写够年代感。
“贞贞……”
从巴士站往南,还未走出十米远就有人亲切呼唤。
贞贞……
她听见这两个字,好想找一把点五四□□,也做一场春勘角道械劫案,赶上明日头条。
“姜晚贞!”
啧。
她回头,有人靠在老态龙钟的路灯下,穿一身干净利落黑西装,瘦削清秀的一张脸,好像本港台古装剧里摇着折扇的白面小生。
“你有事?”她不耐烦。
于宝哲慢慢往姜晚贞的方向走,很明显,他左腿不便,仔细看,微微有些瘸,但他倨傲自负,伪装的好似正常人。
走得近了,姜晚贞能够看清他眼底流淌的黑,好似一条墨色江河,无声无息,沉默流淌。
“贞贞,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来?”
她宁愿他不讲话。
姜晚贞费好大力才忍住不翻白眼。
她回答:“因为要搵钱养家,又没有宾士车,所以只有搭巴士走夜路,怎么?我妨碍到城区治安?”
“贞贞。”于宝哲十分之无奈,“你总是这样。”
“对,我总是这样,所以于sir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多远?”
“最好隔开两座山,一片海。”
“本岛总计一千英里,贞贞,你对我要求过高。”
姜晚贞冷冰冰瞪他一眼,转头就走。
于宝哲快步往上追。
“近期治安不大好……贞贞……生日快乐……”
姜晚贞只顾埋头往前冲,没注意前方有人,结果正正好一头扎进男人胸膛。
他扶住她,她抬头,顷刻间变成一只惊恐小兽。
他轻轻一笑,路旁的灯又比夜黯三分。
他脸孔仿佛一盏水晶灯,照在乱葬岗,鎏金凝血,流芳百世。
他扶助她双臂,再伸手揽她肩膀,将她收拢在身前,动作一气呵成,姜晚贞完全找不到破绽挣脱他手臂。
他对住于宝哲勾了勾嘴角,笑容不达眼底,“o记最近这么清闲?于sir还能抽空来追妹妹仔,是不是我们和联胜不够用功?不怕,我现在打电话叫他们到油尖旺开茶会。”
(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
“陈生百忙之中,也来春勘道观海景?”
于宝哲一见是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摸枪。
陈勘告诫他,“于sir,你腿脚不便,快不过我的。”
更何况他身后停两辆黑色宾士车,显然都坐满人。
于宝哲不出声。
陈勘朝于宝哲挥挥手,丢下一句戏谑的“goodbye”,提起姜晚贞一只手臂,转过身立刻变阴云压寨。
“跟谁交往不好,偏偏要和条子搞在一起。”他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好似地狱恶鬼,啧,是英武俊俏鬼。
姜晚贞抬了抬眉毛,“同警察混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至少他光明正大,工作体面,好过古惑仔,一辈子做脏事,老来都没有好下场——”
“讲得好,你爹地原来是被你咒死。”
“他死掉正好,我每日三炷香求阎王爷早早收他!”
“不孝女!”陈勘两只眉毛都要在额头上打拳击。
“请问你妈咪现在在哪里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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