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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道:“我家那个给人做了一辈子的红白喜事,临了却没人给他吹丧曲……”
    这宋大娘的丈夫,便是此前城中唯一的唢呐匠,死于屠城之中。
    贺思慕把瓜子花生摆到她面前,安静地等她整理好情绪,这才开口。
    “宋大娘,能不能把这唢呐借我吹一下?”
    宋大娘惊讶道:“贺姑娘会吹唢呐?”
    “以前学过一点。”贺思慕笑道。
    宋大娘立刻应允,贺思慕拿了唢呐润了哨片,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抬手便来了个《百鸟朝凤》。
    宋大娘十分惊奇,一边听一边拍手,一边红了眼眶,只道她以为再也听不见这唢呐吹响了。
    “宋大娘,你听我这曲子可还在调上?”贺思慕吹完一曲,问道。
    宋大娘忙不迭地点头,说:“姑娘技巧真好,都在调上。”
    贺思慕又问沉英,沉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全是仰慕。他也说吹得好,没走调。
    万幸还凑合,她可听不出调子准不准。
    贺思慕便问宋大娘这唢呐能不能借她一阵。
    “你要唢呐做什么呢?”
    “我有个认识的人凶多吉少,若他死了,我打算送送他。”贺思慕轻描淡写地说。
    想来他若死了,灵柩定要从凉州运回南都,路上都没个送葬的曲子,也怪凄凉的。
    丧曲一首,换回他的破妄剑。
    反正那时他也是死人,没法抗议了。终究是一物换一物,没违背她的原则。
    人还没死,贺思慕已经完成了出殡的筹划,并拿半篮子鸡蛋换了这唢呐租期一个月。
    沉英把宋大娘送出门,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他踮着脚趴着桌子,看着盒子里的唢呐满眼好奇。
    “小小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还会吹唢呐!”
    “闲得没事做呗。”贺思慕拿起唢呐,在手里转着:“这还是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的,他几乎没有不会的乐器。”
    虽说她生来就是恶鬼,继承鬼王之位前却一直在人世里被养大,她的父母似乎很希望她像一个活人。以至于她现在勉勉强强,也能装人装得不露馅儿。
    当然,遇上段胥那个小狐狸就另说了。
    “小小姐姐,你的父亲是做什么呀?”沉英跳上小凳子,坐得端端正正地问道。
    贺思慕想了想,喇叭在手里转了几个圈,她才找到个差不多的形容:“我父亲啊……从前是个屠户总管。我家乡啊有个地方,生活的全是屠户。”
    她爹,先鬼王要是听见她这个比喻,定要拍手叫好道绝妙。
    “啊,屠户,就像街上卖猪肉的张屠户?”
    “差不多罢。”贺思慕笑起来,眼神便有些漫不经心:“屠户可是难管得很啊。”
    “那小小姐姐的爹娘,是怎么去世的啊?”
    沉英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并不知道有些问题是不合时宜的。
    贺思慕瞧了沉英一眼,沉英被她眼里的阴云吓到,噤声不语。
    她只是笑着忽略了这个话题,叫沉英去街上给她打二两酱油,沉英立刻如获大赦地跑掉。
    待沉英走出小院之后,贺思慕从怀里拿出刚刚颤动的明珠,问道:“风夷,怎么了?”
    “来跟您老报告情况呀。”那头传来年轻男人欢快的声音。
    “我又去细细查了一番段舜息,段家四个孩子,他是段家三公子,小时候便有才名,能过目不忘,背下百余首诗词歌赋。他七岁那年岱州祖母生了场重病,他便被送到祖母身边侍候,这段时间他常有文章流出,在岱州十分出名。这些经历都还算寻常,唯一不寻常的,是他十四岁从岱州回京时,遭遇了劫匪。”
    “他的侍从仆人全被杀死,唯有他死里逃生,一路跋涉来到南都。自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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