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厨房,打开燃气灶右手边第二个柜门,把柜子里空着的咸菜罐拿了出来,又把手里提着的满满的咸菜罐放了进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驾轻就熟自然而然,仿佛这就是他家。
何老站在一边,不由得感叹:“小周,这么多年一直吃你家的咸菜,从来没给过钱,就连我这个厚脸皮脸上都要流水喽。”
小周正是周行长,但在他这只有小周没有行长。
周行长脸上是小学生般的谦卑:“何老,您就快别和我客气了,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何老喜欢吃他妈做的咸菜,十多年都没变过,所以年年做咸菜的时候,他们家必定要多做上一些,然后给何老送过来。
何老看了看周行长:“你今天来还有其他事?”
小周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总行,在他手下干活,他现在都记得小周第一天来上班时的青涩,一到行里就忙前忙后的帮老同志倒水彻茶,谦虚好学的向老同志请教业务上的问题,有点新时代雷锋的味道,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周变成了行长,也证明了他的目光和判断。
将近二十年的共事,能让何老知道小周是什么人,说句夸张点的话,小周情绪上有点波动他都能看出来。
周行长叹了口气:“还是老行长懂我。”
何老笑了笑,拉着小周来到了客厅:“来
,坐下来慢慢聊。”
周行长一五一十的把吴锋来请求贷款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吴总还是有点想法的,我个人觉得,他真能干出点事来,但现在云城的情况你也知道,”周行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环境很复杂。我在行长办公会上吹了一下风、探了下大家的口气,现在大家的意思都是宁愿把生意让给别的行做,也不能由我们出头把这个事情揽下来。”
何老想了想:“说到底,还是个政治前途和公平正义的选择问题。”
周行长眼睛亮了亮:“吴总的意思,和你说的差不多。”
何老看了小周一眼:“是人就要吃饭,这个没什么说的,但没有原则就像没有方向,迟早也是要栽跟头。”
小周这个人谨慎有余魄力不足,这个他早就知道。
一个人能不能改变性格,他也持保留意见,说能绝大多数人都不能,要说不能又不是没有人能做到。
周行长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是啊,这就是我现在纠结的,我女儿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学的是工商管理,她现在想做一点管理相关或对外联络的工作,比如说在一个企业先当个小经理,或者干点招商引资什么的。”
而这些,都正是郑副市长主管范围。
就是抛开女儿的工作问题不谈,云城在郑副市长的管辖之内,如果他想卡你,那也有的是办法。
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他们的业务
还需要在当地开展。
何老点了点头:“我们必须追求崇高,但又必须承认舐犊之情是人之本性,你这样做也算无可厚非吧。”
他们那一代的人多数人都是有理想的,但理想不能当饭吃,就这个问题他也说不清是非对错,所以只能这么回答。
事实上,他为了儿子的工作问题,也一样走过后门。
周行长表现的有些拘谨:“老行长,要不您给我出个主意?”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老行长不但阅历丰富在云城也经营多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如果他想在对得起良心的同时留下吴锋这个大客户,又尽可能小的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把老领导拉进来是他的唯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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