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靖凌阴翳的目光随意一扫，包括蔡超义在内的所有人都脊背生寒。蔡超义急忙收了长枪，向后退去，急道：“嫂夫人请！嫂夫人请！”

    纪靖凌轻扫而过的目光最后落在顾凝雪的脸上，多停了一瞬，才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顾凝雪忽略掉纪靖凌目光里的警告，装傻充愣地跟上去。

    蔡超义为刚逃过的一劫松了口气。不怪他畏惧纪靖凌，整个大黎国，何人不惧这匹杀狼？也就是纪靖凌这一两年身体不好才安稳些罢了。

    蔡超义可是亲眼见过纪靖凌杀人的。他眼前不由浮现多年前唯一一次见纪靖凌用刀——前太子奉命祭祖，遇上数十人刺杀。纪靖凌拖着一柄重刀缓步出现，扯起一侧唇角诡异地嗤笑

    ，红影闪过，几乎是瞬息间二十九颗人头落地，他下令门人将二十九的刺客的人头串起来，高悬将军府门正门前，让乌鸦啄食皮肉，最终只剩骷髅头骨。

    蔡超义拍了拍胸口，后悔今日领令时没找个借口请假。他决定回去之后立刻告老还乡。

    纪靖凌犹豫带着宝丫头要去哪里，是去原来自己的将军府还是回国公府。最后选择了回国公府。他不怕自己染上天花，可不想将天花带进将军府，若国公府有人染上……那就染上呗。

    国公府早就被黎都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宫中的太医已经赶了来，一个个脸色凝重。医者并非不畏天花，只是他们知道若不能及时抑制住天花的蔓延，整个黎都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染上天花。

    纪靖凌回到府中，立刻将宝丫头放在床上。几个太医掩了口鼻围上来查看。

    顾凝雪落后一步，她下了马，腿侧有些疼。因她穿的是裙装，骑马太久，磨破了娇嫩的皮肉。她来不及顾及这些，赶忙询问起府中情况。

    果然，府里还有一个丫鬟染上了天花。丫鬟比宝丫头更早染上，此时情况比宝丫头还差。想来是这丫鬟在府外染上，回来之后传染给宝丫头的。

    小孩子的抵抗力最弱，所以宝丫头是第一个染上的。

    顾凝雪心里一沉。

    若宝丫头是第一个染了天花的人，这疫情尚且可控。若是从府外传进来，那

    将不堪设想。百姓无钱医病，很可能很多人染了天花自己还不知道，只当成水痘。

    被顾凝雪猜中了。

    建元帝第一时间下令全城排查，一个又一个染了天花的人被揪出来。傍晚忽然落下一场暴雨，大雨瓢泼。御林军冒雨搜查，将染了天花的人抓到一处等着太医研究。而所有与天花病人有过接触的人都被侍卫灌了药。时间紧迫，也不去分辨到底有没有接触，只要是有可能有过接触的人，尽数被灌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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