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的剑锋刺近,一支银羽箭矢自谨之身后破空而出,穿过郑欢的胸膛。
呃——
皮肉撕裂开来,他胸口气脉一堵,单膝跪了下来,随即无力倒在地上。
身边得一众死士奋力抗击,躲闪羽箭,丛林中出了许多金甲卫兵,一时间刀光剑影瞬是血流成河。
这不是谨之的人。
谨之怔愣片刻,来不及思考,上前去救捆在崖边木桩之上的十安,生死一瞬间,几名死士赶在他救人之前,一人阻他,一人杀他,一人刀剑刺进那鲜血淋漓之躯!
“不——”
金甲卫士战力强劲,一众罪犯死士尽数被剿灭,刀剑相接之声渐渐停下来。
金甲卫士把木桩上的人解了下来,谨之跌跌撞撞上前,颤抖着解开了那紧紧勒在颈上的麻绳,黑布罩渐渐揭开…
“这就是那个江南名伶?”
太子自军马中缓步走出,站在谨之身后,看着尘土朦胧中的一身血影,满是鞭痕烙印,脸也是伤了半边儿,最后致命的应该就是死士们的一刀破胸。
谨之看着眼前浑身是伤,口吐鲜血的死尸毫无感情,揭开黑布罩前的那股子崩溃尽散了。
这不是十安。
原来,他没有…
太子扶起谨之,扫了扫他膝上的尘土,道:“没事,不过一个戏子,你也不用这么过意不去。”
“殿下…”谨之脑子发昏,只觉得铺天盖地而来的震撼难以承受:“殿下怎么来了?”
这是郑欢与他的密令,没人知道,除非是珈蓝寺有人盯着,一举一动在太子掌握之中。
太子什么时候能调动金甲卫士的。
郑欢就像一颗棋子,被人把握在手,他自己也是。
“我当然知道了。”
太子笑得由心,好似满地死尸与他无关:“这人居心叵测,我怕你心软,就替你解决了。”
“谨之。”太子按住了他的肩头,神色里满是友善与温和,道:“大局为重。”
郑欢背叛过他,可见品行不佳,为人不忠;即便留下了,难保皇帝不杀,又或者从郑欢身上挖出点别的秘密,可就不好了。
不管怎么说,郑欢和谨之都帮太子做了这么多年的事,知道的也不少了。
“为大局。”谨之忽而抬眸,怔怔一问:“殿下有一日,也会杀我吗?”
“你想什么呢?”
太子抬手,两掌捧着他的脸颊两侧,哄孩子一般拍了拍,笑道:“咱们是兄弟!”
“你怎么能跟这些奴才比!”
一名卫兵恰好禀告,说郑欢还有一口气在,太子是否有话要问。
太子哪有话问,直接把剑递给了谨之,诚挚道:“他险些害了张家,杀了他,以慰你妻子在天之灵。”
谨之接过剑,看着太子温和无害的笑容,只觉得这山巅可真冷。
郑欢一箭破胸,伤至要害已然活不成了,他口中鲜血直溢,抑制不住地呕血浸染了尘土中稀稀簇簇的青草。
他努力抬手,抓住了谨之的衣摆,唇间蠕动呜咽。
谨之知道他想说什么,蹲下身那一瞬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最多的还是他们年幼无知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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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之!快来啊,我钓到一条大鱼!”
“谨之!一块儿去马场!我得了十七只小马,你挑几只去!”
“谨之,你要是我亲兄弟就好了,咱们可以住在一屋里!”
“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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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
阿欢一笑,安心地放下这一切睡去。
陵墓的棺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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