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不熟，实际上他对请一个太监吃饭这种事，并不怎么热心。</p>

    他是勋家，与皇家共治天下，太监算甚么东西，也配同他一桌吃酒？</p>

    因此整个宴席上，刘世延只寥寥举过两次杯。</p>

    卢献之冷眼观瞧，见这两人一个是倨傲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是面热心冷笑里藏刀，心想：眼下虽说有大占上风之势，但未克全胜，仍需布局收尾，此间三人都要出力。如果这两人彻底不合，那便只有靠我居中调停，这松江府岂非任我左右？</p>

    他有心再搅一搅局，把这两人的矛盾激到明面上来，便举起酒杯道：“此次狄督公出手，可谓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功劳当属第一！</p>

    “这次又是狄督公提议，我们接管水次仓之后，他梁叛就连查挪用军需一案都要经过我们批准，我们不准他查，瞧他还有甚么借口赖在松江，这一着可谓釜底抽薪啊！诚意伯，不如你我二人共谢督公一杯！”</p>

    说着高高举起酒杯，笑面虎很矜持地笑笑，也翘着尾指拈起酒杯。</p>

    卢献之带着笑意的目光此时有意无意朝刘世延瞟去，要看这位自视甚高的诚意伯到底如何反应。</p>

    谁料还没等刘世延有所动作，突然远远传来“轰隆”一声，吓得卢献之手一抖，酒杯“哐当”一声掉在了桌上。</p>

    笑面虎却始终稳稳地拈着酒杯，对那声爆炸的响声充耳不闻，脸眉毛也不皱一下，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养。</p>

    但他见卢献之失手，便也缓缓将自己的酒杯搁回了桌上，那酒水半点儿也不晃动一下。</p>

    刘世延冷眼看得真切，原本是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坐姿，此时也不禁离开椅背，坐直了些，伸手抓起酒壶，将自己只剩小半杯的酒斟满了。</p>

    ……</p>

    至于在城内某个角落中，被一名黑衣倭人牢牢看守着的冉天罡，在听见那声响动之后，似乎想到了甚么，脸上微微变色，目光中油然露出敬佩自豪之光，但脸上很快又罩上一层懊悔的阴影，于是眼中的光芒很快便黯淡下来。</p>

    他也是松江人，他本可以慨然跻身其中，在这份豪举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p>

    但他偏偏做了完全相反的事情。</p>

    因此，现在这一切属于松江人的荣耀和自豪都与他无关。</p>

    冉天罡背靠着冰冷阴湿的墙壁，仰面望着黢黑的屋顶，心中思绪纷乱。</p>

    这几日他便一直这么坐着，想着，一开始他想的是脱身之道。</p>

    第二天在他发现光靠自己是绝无可能逃走的时候，便开始回想自己近来所做的一切，想着自己的布置安排还有哪些疏漏之处，想着自己是否还能谋划得更加天衣无缝？聊以排遣作乐。</p>

    可到了昨天晚上，他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从未想到的问题：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p>

    在自己这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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