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口唾沫，却使得自己的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p>

    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p>

    他就这么时而昏沉，时而清醒地等了不知几个时辰。</p>

    等到他再一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却见天边晚霞如火，整个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妖红的光彩。</p>

    祝四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声地自语道：“怕是撑不到太阳落下山去了……”</p>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梁叛给的火折子，很好，还是温热的。</p>

    祝四舅很有经验，他知道只要拔掉帽盖，甚至不必费劲去吹，里面的火星也能点燃那根引线。</p>

    他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去吹那火折子了。</p>

    这时候，祝四舅忽然听见岸边有人冲他呼喝：“喂，守仓的！一个个躺在此处偷懒么，好惬意！快起来快起来，好教你们知道，工部左侍郎、钦差巡视东南卢大人，南京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诚意伯刘伯爵下令接管水次仓，城里已贴出告示，我等奉命前来接收，快快开仓门给我们查验！”</p>

    祝四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子里晕晕乎乎地想：这个梁叛好厉害！嘿，他要是我们松江人就好了……</p>

    他拔掉火折子的帽盖，果然，火星燃得很旺。</p>

    他右手手指摸到身下那根干燥的引线，嘴角露出安心的笑容，将火折子凑了上去。</p>

    周文襄公当年在松江主持修建水次仓的时候，恐怕再也想不到，有一天它会在爆炸和燃烧当中，为松江府完成一个特殊的使命。</p>

    爆炸的声音，震动了整个松江城。</p>

    ……</p>

    距离水次仓上游不远的河面上，已经开出十多里水路，又折返回来的八艘船，茫然地停止了划桨，所有人都奔上船头，仰头看向水次仓的方向，看着那团与晚霞竞赛的火光，都张大了嘴巴，不知是该欢呼，还是应该痛哭，但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p>

    ……</p>

    采花泾庄园内，霞光在院中洒遍，给万物都镀上一层柔柔的金光。</p>

    梁叛听见远处好似从云层中翻滚出来的隆隆声，轻轻放下手中的一卷书，从石桌边站了起来，举目看向远方。</p>

    冉清也站到了他的身侧，将额头轻轻靠在梁叛的肩膀上，低声道：“你替松江做了件好事，松江人会记着你的。”</p>

    梁叛握住她的手道：“我本来便是半个松江人了。”</p>

    ……</p>

    在此同时，李希禾听见了那声音，强撑着坐起来，双手紧紧攥住床单，狠狠地咬住了牙。</p>

    ……</p>

    城外十五里处的一个小集镇上，正在与南直巡抚何慎恭谈话的常朴，也听见了这一声闷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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