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骗婚为理由起诉离婚。许眠不可能是单人行动,所以从她口中问出合伙人至关重要。
他问宗月什么样的证明才算证据?
宗月递给他一只微型录音笔。
此时此刻,这只录音笔正静静地躺在他西服内侧的口袋里。
“那个……”他站在床边,低眉俯看她,许眠靠在床上,手里绕着一缕碎发摆弄,看起来心无旁骛的。
“和你谈谈画的事?”他问。
“好呀!”小姑娘当即抬头,“你想通了,打算把画卖给我了?”
明知她的天真灿烂都是假象,可一与她对视,晏初水依旧心底一软,总觉得她应该不会真的那么可怕。
或许、大概、可能……
他轻咳一声,婉转地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没想明白。”
“什么事?”她双眸清澈,像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晏初水心中暗自一喜。
“宏德那张赝品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怎么能画得那么好?”他抛砖引玉,先问出一个擦边球。
床上的小姑娘歪头想了想,迷惑不解的样子。
“初水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
晏初水原地呆住。
没等他回神,她抢先反问:“啊……我拿去宏德卖的那张画,是初水哥哥你买下的吗?”
这一招明知故问来得突然。
“你、你……”他一时瞠目结舌,“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姑娘眉眼一弯,笑得可爱极了。
“那初水哥哥你昨天也没带录音笔呀!”她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朝他的胸口点了点,“刚才你抱我的时候,硌到我了。”
“……”
晏初水恨不能抽自己一个耳光,他居然还恍惚?还幻想?还觉得她未必那么可怕?她根本不是眠眠,更不是什么贴心小棉袄!
她是黑、心、棉!
夺门而出的瞬间,他又被叫住了。
“初水哥哥,你怎么到现在还拎不清情况啊?”她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晏初水蓦然回头。
“和我离婚是什么大事吗?保住公司才是首要任务啊。”她双手环臂,抬起下巴,俨然一副教他做人的态度。
从她的眼神中,晏初水清晰地看见高高在上的惋惜以及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觉得晏初水在不务正业。
他应该向她学学,一直以来都是爱情事业两手抓,该睡的人睡到了,该办的事也一件没落,这才叫效率。
“假如你不肯卖画,公司和房子都没了,而你又和我离婚的话,那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哎!”她努了努嘴,忧心忡忡地问,“睡马路吗?”
晏初水再次握拳,“我就是睡马路也要和你离婚!”
十足的硬气。
“嘻嘻……”她盯着他双拳上凸起的青筋,抿嘴笑起来,“马路上黑黢黢的,你不害怕吗?”
“……”
明晃晃的嘲讽,赤裸裸的羞辱。
晏初水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许眠嘲笑!回忆往昔,他竟一点蛛丝马迹也没发现,想来惯性思维真是要不得,他总把她当作以前那个小萝卜丁,当作一朵风雨飘摇的小白花,没成想她竟是一朵绽放的黑牡丹。
能吃人的那种。
不过,她说的话不无道理,眼下墨韵的难关才是头等大事,他深吸一口气,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微型录音笔,往床上一丢。
算是一种谈话的诚意。
许眠拿起录音笔,随手抛了两下,“就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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