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在乎对方说的是什么。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的意思是……”殷同尘艰难地组织语言,试图与老板建立对话和沟通,“这画的价格太高了,也许你这次放手,等到下一次,未必会是这么高的价格……”
他大学毕业后就跟着晏初水一起到的墨韵,六年前,墨韵还只是一家中型拍卖行,短短几年一跃成为十大,晏初水的能力有目共睹。
可以这么说,老板厉害的时候是真的厉害,而疯的时候……
也特么是真疯!
其实最终叫价到八亿,晏初水自己也始料未及,但当时的情况骑虎难下,他又绝无放弃的可能。
“下一次……”他冷冷地问,“倘若没有下一次呢?”
殷同尘哑口。
没有人会想到它在此时出现,也没有人能预料下一次是何时。
殷同尘了解晏初水对这幅画的执念有多深,可他起码相信,老板是有最后的理智的,尽管现在看来,或许是没有的。
晏初水的理智荡然无存,只剩执念。
越念越深的执着。
这个念头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汲取他的血液作为养分,不断长大,不断蔓延,枝叶钻进他的每一根血管,根则深深纠缠住他的心房,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催生它长大。
他孕育了这个执念,却又被它吞噬。
他与它早已无法分离。
在最后举牌的那个瞬间,他想到的是,假如那天被撞的是他呢,假如十二年前他就一个人死在了云眠山上呢?
那么他还能得到《暮春行旅图》吗?
他看见会场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一道裂缝,他忽然又想,这个缝是什么时候裂开的呢?周遭的一切全然褪色,他觉得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还有整个世界……除了《暮春行旅图》,除了许眠,他都不在乎。
在他的狭小而封闭空间内,他死死地抱着她与它。
那是他仅存的、对人生的,一点点不舍。
***
昏暗的病房里,许眠睁开双眼,微弱的灯光下,连她琥珀色的眼瞳也变得幽暗深邃。她艰难地抬起左手,握住床头的手机。
屏幕摔得四分五裂,倒还能正常开机。
轻微的震动声后,她看见一条条消息接连不断地弹出来。在她受伤前,最后一条信息是王随发来的,而她现在看到的第一条,也是他。
——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司机及时刹车,你命就没了!
第二条,还是。
——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个女人,你是不要命的喜欢,也是不要命的恨啊!
第三条,继续。
——MD,老子服了你了,以后什么条件我都不改了!全特么听你的!
许眠很累,没有办法一一回复,只回了他一句。
——两周后拆线出院。飘天文学小说阅读_www.piaotian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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