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那东西金贵，品相稍好些的，便要卖个几十几百两呢！可咱现在也没地儿卖它，吃了总比扔了强……”

    “嫂子……”

    吉人还要再说，冷不防便听择菜的祖母道：“咱这里最金贵的，就是你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娃娃，她就是咱们家的锦鲤！外面那条鱼，不过是侥幸得了你嫂子的青睐，才有了高攀咱家餐桌的福气！”

    “啊？”吉人有些听不懂。

    吉人懵懵的看看祖母，又看看顾青青，似懂非懂的又看向角门外的鱼：“说的也是啊。我娘前天晚上还说呢，自从跟在嫂子身边做事，我们娘俩的日子就跟抱着锦鲤过年似得，一天比一天舒心畅快……”

    “还不去割柳条！”

    顾青青轻轻推了吉人一把，不想让她再在这里掺和锦鲤的话题。

    什么锦鲤不锦鲤，恒王妃这话绕来绕去的，还不是在警醒外头那个伤心的孙子吗。

    顾青青虽然对宋衡没有感情，但她终归还是盼着祖母能与宋衡和睦，毕竟宋衡这些天的辛苦和孝顺，她都看在眼里。

    嘀嘀咕咕的吉人，被她推出去割柳条，愣在外头的佳人，也被叫回来继续做事。

    等角门外再次只剩宋衡一个人，顾青青想了想，还是过去劝了劝。

    只是，她要披着失忆的马甲说话，而祖母和宋衡也都披着彼此并无关的马甲，所以很多劝慰的话，都显得十分空洞。

    “你也知道我是个被打傻了的……要

    不，你骂我几句出出气？”

    实在劝不出别的话了，顾青青便蹲到宋衡身边，伸手在他膝盖上快干透了的烂泥上戳戳：“方才我也不是故意嚷嚷的，真是肚子抽了两下，有些惊着了。你也知道我祖母她年纪大了，在她心里，我肚子里的娃娃，是她所有的期望……”

    顾青青叽叽咕咕的说起来便没了个头，终于，宋衡听不下去了，冷着脸往她脸上扫了一眼：“你，有完没完？再啰嗦，洗澡水都要凉了！”

    忍着厌烦说了半天好话的顾青青，看宋衡脸上又挂起以往的嘲讽鄙夷，便知他已经顺了脾气。

    顿时撑着肚子起身站好，一改方才的单纯弱小，漂亮的翻了个白眼，道：“凉了就凉了呗，泥塘子都钻了，还怕洗个凉水澡？”

    “你，……懒得理你！”

    大约已经被气得没了话，宋衡拎着水便自顾去了苗圃那头的小屋里。

    他是一时被扮弱求怜的顾青青，给弄得绷不住脸，所以才带着热水便躲去小屋洗澡。

    可当那一身泥污冲得七七八八了，他才忽然想起，没带换洗衣裳！

    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宋衡，尴尬的看着地上脏的像个泥壳子一样的衣裤，又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尚在天边的斜阳。

    犹豫着想，难道要把脏衣服再穿回去？

    这时，外头传来个很好听的声音：“二十文，要不要？”

    宋衡顺着门缝再次往外瞧去，只见门外一根细细的竹竿上，挑着一套

    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裳，竹竿另一头，是背对着门板单手撑腰的顾青青。

    宋衡没吭声，躲在门后，伸手把衣裳拿了进来。

    “二十文，要不要？”

    再看外头，便见那晃悠悠的竹竿上，挂的是两只半新不旧的棉布袜子，并一双就快要露脚趾头的布鞋。

    “……”

    宋衡再次伸手，把竹竿上挑着的东西摘了下来。

    二十加二十，一共四十文。

    不过是把窝棚里的衣裳鞋袜抠出来，再用竹竿挑到这，便要收四十文？

    这女人上辈子是强盗吗？

    罢了罢了。

    宋衡暗暗劝自己不要跟这种没心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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