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是要砍头的，但他已经不在意后果。

    他找了大半个月，才见到充作帐前兵的顾大将军。

    顾青青留下的钱，他全都给了顾大将军。

    顾大将军给的拳脚和斥责，他一言不发，尽数全收。

    后来他便从北疆消失，一路行乞到了锦水……

    若不是那日，顾青青当街驱赶打骂杜妈妈母女……那样嚣张跋扈的粗鲁女子，就像是山野里啃食尸骨的野犬，面目可憎，冷血无情，毫无半分世家贵族女该有的风范。

    看着这样的顾青青，决意以情赎罪的宋衡，犹豫了。

    他伪装成将府外的乞丐已有半月，从未有人怀疑真伪，且这一生也不过见了顾青青两次，她自然也没能认出他。

    后来，杜妈妈竟然卖了两个孩子换钱，当时他只想着要替杜妈妈把孩子夺回来，便追

    着牙婆而去……

    等他再回来时，便见街邻在顾青青要住的小屋里穿梭来去。

    有人说是进了贼。

    有人说她受了伤。

    还有人说，她好像是死了，但又睁开了眼睛。

    后来他终于听清，昏死的是杜妈妈，而她好像是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

    自幼便在军中玩拳脚的顾大小姐，会被区区蟊贼打成傻子？

    宋衡不信，这些天，他一次次的试探，想要找到顾青青伪装失忆的蛛丝马迹。

    他不信那样骄纵跋扈的女子，真能一夕之间改头换面，她一定是发现了他的存在，故意以退为进。

    就像宫里那些女人，为了恩宠不择手段，装娇扮弱演单纯，其实内里哪个不是深藏诡计。

    可她，丝毫不懂玉小爷一称是讽刺，半点不因穷困而暴躁，甚至亲手伺候杜妈妈衣食换洗，还街头卖粥，翻墙挖菜……

    她是真的怀了身孕，也是真的无比珍视腹中胎儿，可她却是为了来日自立门户，为了在这世上还能有家有亲人。

    难道她不知道，对门摘了匾额的府邸，便是她的家？

    难道她不知道，她的父兄都在北疆充军，她的母亲就在锦水为奴？

    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连自己的姓名，都是杜妈妈说了才知道的。

    “祖母，你说咱们能成功吗？哈哈，我猜这肯定不成的呀，世上哪有那么笨的鸡……”

    顾青青调皮的声音，划破天际，冬夜惊雷一般，炸响在宋衡耳边。

    那

    是多么轻松欢快的语气，藏在话语里的娇柔美好，暖的像是这春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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