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谁都知道巫姑若承受不了巫咒反噬,身体会逐年败坏,甚至活不活得过花信之年都难说。 那少族长不知是因为同情她的命运还是惦记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便不顾一切将本该供奉于族中的圣物天命借予她,令她可以如寻常人一般地在族中生活至成年。 可惜,这次游历却又出现了另一番转折,每一个即将成年的巫族都需出族游历一番,而这一次天命族的族长却不再私下容情,收回了她身上的天命,天命离身,诅咒之力加身倒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妨碍性命,只要她如期而归。 但却也没有想到,在外游历之时,陈父却撬了人家少族长的墙角,导致圣姑一去不回,最后还留在了中原与外族人成婚生子,若非为了孩子的康复她只怕不会再回到巫族,倒是有种宁可快乐的早死,亦不愿憋屈地长活的意味。 陈白起也摸不准当初是否还有其它变故,因为按道理而言,巫姑是不可能一人离开族群游历的,因为巫姑由于身体的缘故,是无法习得任何巫术法咒与巫武技,这一路上自得有人看护照顾,这些人去了哪里,且还不说她这一走便是数年,这些年来难不成无人寻找过她吗? 天命族能卜会算,还有天命族的瞳探术,施此法者若是族老之辈,只要条件符合,只怕她躲到哪里都难掩行踪,但当时的他们为何不去寻她? 陈白起凝眸出神望于一处。 这些事情事关天命族的机密,想来姬韫与他背后之人亦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道:“想来……那个与阿姆一道将天命盗出来的族人,便是当初天命族的少族长吧。” 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到其它人会这样无私又有这般的能力去帮陈母了。 姬韫亦是如此猜测。 “你说这天命乃天命族圣物,那么如果天命族丢失了这件圣物,可会对巫族有何影响?” “我只知道天命不仅是对天命族,甚至是巫族而言都至关重要,是以天命丢失这导致了巫族混乱了一段时日,但具体有何影响却无从得知。”姬韫摇头。 陈白起又想起一个问题:“阿姆偷盗天命是为了救人,但救完人,天命去哪儿了?” 姬韫顿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她,润音如雨澼:“是啊,如此重要的东西,在陈母死后,它却并不在陈家堡,你猜它会在哪里?” 会在哪里? 陈白起懂他的意思了。 最大可能还在那个孩子身上。 而那个孩子,便是陈娇娘。 只是在她成为陈娇娘时,回忆一下过往,却并没有在陈家堡发现任何关于“天命”的线索。 “所以你们的目的便是寻找天命,然后再利用天命来算计巫族,对吗?只是,你不是周王朝的人吗,为何要插手南昭国与巫族的事?” 事到如今,有些问题根本逃避不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陈白起解嘲一笑:“是啊,当初白马子啻被囚于洛阳之时,我便该怀疑的。” 姬韫胸口郁结,为平复快要窒息的错觉,他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南昭与周王朝早就已经是辅车相依、唇寒齿亡的关系。” “你呢,你与姬发是什么关系?”她郑重道。 姬韫紧了紧神色,黯然道:“……我欠他一条命。” 陈白起闻言怔在那里,许久没有再出声。 别的还好说,可命啊……她要拿什么替他去还才能将人心甘情愿地带走? 这事,她还得好好想一想,现如今她身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姐夫,谢郢衣被关在哪里?” 姬韫缄默。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你以为瞒着我就是为我好?”陈白起摇头:“他若死了,便是我一生过不去的坎,因为他因我而死,因为他……因你们而死,一条命的重量有时候或许很轻漠,有时候却是一座高山拦路难以逾越,端看此人在你心中地位而论。” 姬韫一震。 他难受地看向她:“你明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承受,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你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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