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的眼神,心中一慌,手下一软,一支瞄了又瞄的箭轻飘飘飞出,落在方镝马下。
方镝毫不躲闪,就这么远远盯着他,目光冷到极点。虽隔了数十步之遥,翰奇古仍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连忙放下弓箭,后退一步,半藏到一名亲兵身后。
方镗悲愤喊道:“是谁谁放暗箭伤人定要他偿命”
方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冷厉已消失,只如两泓深潭,森然平静。
“帮我绑上阿爹。”方镝深深看一眼双目紧闭、嘴角溢血的方望,转头背起他。
方镗哽咽着,用绳索将方望牢牢绑在方镝身后,扶他上马。
方镝侧耳细听,听不到身后方望丝毫气息,紧握缰绳的手微微发白。他强忍下一箭射向翰奇古的冲动,沉声道:“各人即刻归队,手拿旁牌低伏马背,速速跑过流民营地。”
话音一落,方镗第一个反对:“怎不先将暗害二叔的贼人找出来”
方镝喝道:“不可停留,走若此时中箭的是我,阿爹必也是这话”
方望忽然中箭垂死,马队人人愤懑难当,都如方镗一般,对方镝这个决定大为不解。然而这一路行来,方镝勇于担当,机变决断,队中不论长幼无不心服,都已将方镝视同方望。听他一喝,当下无人再有二话。便是方镗,也恨恨咽下一腔愤恨,到方镝身侧并肩而行,与他各持旁牌,相互掩护。马队转眼便恢复队形,紧随方镝马后,越奔越快,风驰电掣般穿入流民人海。
翰奇古躲在亲兵身后稳了稳心跳,片刻才回过神来。方镝眼下已是羊入狼群自身难保,又有甚可惧。指挥使去燕京搬兵,只留他三人探查。开始听说前头出来官兵,原想是贼兵所扮,自然不去招惹,谁知竟是那方家小子跑在前头两支暗箭虽已落空,又怎能眼睁睁看他就此走脱
眼见马队正在加速,翰奇古连忙与两名亲兵一道,指着马队大喊:“拦下假官兵是宋人”“宋人暗通女真,乃朝廷钦犯”“杀一个,赏百贯”
附近的流民们听闻马队是假官兵,顿时哗然,哪管这话真假,纷纷追着马队跑去。前头的流民一看,虽不知究竟,也都回头围上来,前头才开出的官道又渐渐合拢。
方镝与方镗并肩当先,看得分明。方镗急道:“如今怎办”方镝缓缓收住马步,令道:“四面开弓,将流民逼退到二十步外”
号令传下,马队列成方阵,先以刀枪威慑,继而开弓小射,将四面流民都逼停在二三十步外。有几个不怕死的心存侥幸带头冲阵,全被弓箭射伤,倒地,一时倒无人敢再动。
方镝趁势大声道:“哪个活得不耐烦,竟敢诬咬军爷贼子假扮官兵入关,军爷奉命杀贼,适才一场恶战,贼子多已伏诛,只那贼首带着八九人逃了出来。各位乡里,切莫中了贼子离间之计”
一番话说完,流民惊疑不定,议论纷纷。不知哪个是真贼子,哪个又是真官兵。
方镝又道:“如拿下贼首,赏钱千贯,小贼头赏钱百贯,余者赏钱十贯那戴了盔甲的便是小贼头,拿下他,便得百贯”
这时翰奇古带了两名亲兵气喘吁吁追过来,见方镝一行已被流民困在中间,不由又喜又愁,喜的是此番那小子势难逃脱,愁的是流民手中没有刀箭,一时半刻还不能近前。
谁料流民们听到方镝一番以假乱真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先将三人死死围住,任翰奇古如何辩解威吓,都不肯放手,纷纷囔道:“两处官兵,总有一处是假先拿住再仔细分辨。”
正乱作一团,那几名流民头领听说此处有变,都赶了过来。翰奇古大喜,心想:有他们主事,那小子便是说破了天也难逃脱。忙喊道:“几位好汉,可还认得本将”
络腮胡带人闻声过来,忙揖道:“翰队头,小的们有眼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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