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公主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安兴长公主是圣人与清河长公主之姊,当时也是近三十的年纪了,怎么可能与不过是个少年郎的族侄……
李徽挑起眉:“一位十四五岁病弱苍白的翩翩少年郎,又姓李——你以为呢?”
长宁公主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连带着甫听到这等惊人之事的信安县主等人亦是颇为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杨慎好奇地围着王子睦与小沙弥惠知转了几圈,忽然道:“先生,这位比丘生得和先生有些像。”
王子睦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小僧俗家姓王。小檀越的另一位先生,也许是家兄。”
听见他的声音,长宁公主这才将莫名复杂的情绪挥退了,再度深深地看了看他,方道:“阿兄,咱们还是赶紧继续追击叛军罢。至于这两位比丘,战场危险,还是将他们送到程姑父旁边,由程姑父顺便带他们回京为好。”
李徽自是颔首答应了,与王子睦道:“待子献归京,我们再去大慈恩寺与你长叙。”
王子睦转佛珠的动作停了停:“小僧必将扫榻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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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个时辰之后,朝廷的将士们终于再一次追上了江夏郡王。彼时他正要转向秦岭驿道,避开在山林中搜索的朝廷军。然而,拼命催马跃上驿道之后,江夏郡王却绝望地发现,驿道上不知何时已经设起了行障。一群面目陌生黑矮悍勇的部曲手执长刀,守在行障之后,虎视眈眈。他们身前则挂满了叛军的脑袋,尸首遍地,血水横流。
李徽与长宁公主等人勒缰而望,低声推测着这群人的来头。即使是友非敌,这些陌生部曲也未必值得他们信任。
不过,倘若嗣濮王李欣在场,或者远在太原府的王舍人在此,便必定一眼即可看出来——当年他们迎接废太子入京时,一路上斩杀的逆贼不就长成这般模样么?他们的首领,不正是和杜重风同为卷入废太子案件的世家之后的桓贺么?!
李徽从未见过桓贺,自是认不出来那位突然出现的魁梧高大的男子究竟是谁。不过,男子身侧另一位身穿白衣的熟悉人影却不可能错认:“厥卿堂兄?他不是已经回荆州了么?怎么会在此处?!”
嗣楚王李厥之后,越王李衡也缓步行来。李厥神情悲愤,似是并未发现他们的存在,或者暂时没有甚么心情与他们致意;李衡却平静许多,远远地向着晚辈们微微颔首,暗示他们稍安勿躁,待会儿可彼此配合,前后夹击。
信安县主咬紧红唇,又惊又喜。安二娘则满脸异色地打量着李厥,心中暗暗生出不祥的预感。
就见李厥拔出腰间的横刀,白光一闪,直指江夏郡王,沉声道:“李攸!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不由分说派人袭击我,还让人潜伏在封地中,欲捉拿我的父母妻儿作为人质!!因受惊扰,我父自尽,我妻早产而亡,爱女甫出生便虚弱而死!失怙之仇,亡妻之恨,失女之痛,今日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死了?”江夏郡王苍白的脸上涌出了病态的嫣红之色,仰头大笑,“可惜啊可惜!!真替废太子殿下觉得可惜啊!!先帝嫡长子、嫡长孙、嫡长曾孙,论宗法继承,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坐上皇位,却沦落到出继旁支的下场!!当初被流放还能好端端的回京呢,如今竟在荆州自尽了,却又是何苦呢?”
“住口!”李厥道,“你欲捉拿我们,也不过是借我们之名来行谋逆之实!就因为你的野心勃勃,令我家破人亡——”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凄惨的人!!”江夏郡王勾着嘴角,笑得格外畅快,“嗣楚王殿下,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可怜么?不觉得自己凄惨么?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现在都被你的叔父、堂妹堂弟们占着呢!!而你却只能灰溜溜地龟缩在荆州一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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