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完利害关系后,他立即跪地行礼:“请陛下早做决断!!”
这一瞬,圣人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战火延绵千里的场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时已经容不得犹豫;同时,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有万一,不仅仅是北疆战场,或许长安也将陷入乱局。于是,他定了定神,沉声道:“依爱卿所言。千里何在?”
“大王正在派人查探行宫周边的敌情,以及审问逆贼。”王子献答道。
“叔父!”这时候,李玮匆匆而至,“请叔父立即御马移驾。方才千牛卫悄悄出行宫细查,发现几处隐蔽之地的守卫都已经不见踪影,山林之中应该藏有不少逆贼。方才,侄儿施以重刑审问了那个铁勒族长,他已经招供,贼首正是河间——逆贼李谌。他逃出朔州后,拢共剩下一万余兵马,悄悄绕过了太原府的战场,前来偷袭!!”
河间郡王初时只是想收拢那些收受了他的粮草与金银财宝的突厥铁勒诸部,以备逃往靺鞨或者高句丽时作震慑之用。不料,从朔州之东远远绕回来后,行至半途却听闻他们已经去行宫觐见了皇帝。于是,他一怒之下,遂率领自己所有的兵马前来,誓要借此机会斩杀皇帝。当然,他也并没有放过当初那些口口声声定然会追随他的几位族长,胁迫他们先来行宫作为内应。
“此前的军报说逆贼李谌已经投奔了靺鞨人,看来不过是他使的声东击西之计。而今,又想使围魏救赵之计?”圣人披上裘衣,按着腰间的横刀,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朕绝不会相信,如他这等心思深沉之人,会因愤怒与憎恨前来攻打行宫,欲对朕不利。他也该明白,就算这座行宫只能守三日、五日,太原府的十万援军也必然会赶过来。那时候,他便不得不逃,自始至终也不过是白白耗费自己的兵力罢了。”
“陛下之意,逆贼此举是为了与靺鞨、高句丽内外呼应?将陷在太原府战场上的人马都调度出来,一举占据主动?”刹那间,王子献与李玮几乎能推演出之后的战场局势——军心大乱且不提,腹背受敌的云州战场一旦战败,幽州、平州的失陷或许也不过是迟早之事。此后的战乱,便极有可能席卷整个河北道。
“朕必须安全地抵达太原府,坐镇后方。”圣人又道,“然而,逆贼李谌乃多疑之辈。若是行宫数千兵士簇拥着朕而出,他岂能毫无怀疑,轻易放过这一行人?”
王子献略作思索,答道:“臣有一计。”
他的反应竟如此之快,令群臣不由得侧目而视,而圣人微微颔首:“说罢。”
夜色将临,约百余突厥勇士簇拥着几位贵族离开了行宫。宫外的逆贼远远望去,看得并不真切。但突厥人的笑闹声足以让他们分辨出这些人的身份。行宫的大门在突厥人身后缓缓关闭,守卫的兵士依旧执陌刀而立——有些生得格外瘦弱的,立得久了还有些摇摇晃晃。这也无可厚非,他们虽是行宫卫士,却是从附近折冲府抽调而来,几个月前都不过是些平民百姓罢了,身上毫无悍气。
即使是宫墙之上来回巡视的千牛卫,看似穿着上好的铠甲,拿着锋利的横刀,也并不比普通的行宫卫士好上多少。没有任何征战的经验,便意味着他们很难通过观察,发觉行宫外的变化,更别提隐藏在山林中的敌人了。毕竟,他们也不过是些京中勋贵子弟罢了,早年斗鸡走马,后来靠着父祖荫蔽才得了这样的好差事。
行宫的灯火逐一亮了起来,夜风中隐约似乎传来山珍海味的诱人香气,以及羯鼓铿锵的鼓点。也许那位陛下正在宴请前来觐见的族长们,也许借着盛宴,众人正欢声笑语,畅想着战胜之后该如何庆祝等等。
他们不可能知道,行宫之外的山林里正藏着一群狡猾的饿狼,用满含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这座精致的宫殿。他们更不可能知道,今日夜里,这座行宫即将被点燃,而行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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