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己跑过合欢树下,将将立住时她把红绳抛上了枝梢,双手合十祷告,再睁开时,馨儿正以同样的姿势祈祷,那般虔诚美好。 而今仰首,那满树飘飞的红丝,可有一条是她当年所系? 忆当年…… 蓦然回首,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香客,穿一身淡蓝缁衣,竟是生死不明的洛缪莹。 —— 那年斓瓴国破,皇城大乱,澹台绾晞入城后,皇宫里早已不见了洛缪莹。有人说她孩子夭折,自己疯掉了,也有人说她沦落风尘,下场凄凉。却不想,她竟已落发出家,藏身在这岁安庙中。 —— 故人相遇,平静对视。 后院里,洛缪莹端上一盏香茗。 澹台绾晞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能与洛缪莹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面相处。 回首往昔,当真是白衣苍狗,徒留一场叹息。 洛缪莹静静地将她望了一会,昔日里她最最看不起的宫婢下人如今已是一朝皇后,母仪天下。 “我一心想做他的皇后,可最终即便我当了太后也没能如愿。”平静的口吻。无怨无恨,她说,“此生,我做了太多错事,若说后悔,我的确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进洛府,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我,岩昔哥哥,谬璠大哥。我们都还好好的。而我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爱上祁詺承。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 她有一个皇后梦,就是有朝一日能身披金光灿烂的凤袍,志得意满地站于祁詺承身旁。 她的皇后梦,只为一人而梦。 澹台绾晞缓缓点了下头。却问她:“孟岩昔呢?” 当初听到斓瓴国内险些政变的消息。她便已猜到时弈回到了斓瓴国。没有了祁詺承。祁詺川要想保住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随后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应证了她的猜测。 可是,不同于洛缪莹,他却如同在人间消失了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斓瓴国破后,我再也没见过哥哥,或许他早已命丧乱军之中,或许是他心灰意冷……”洛缪莹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皇后,虽说我已皈依佛门,不该理这红尘俗世,可是我不想哥哥留有遗憾。皇后可曾想过,哥哥他为何宁愿毁去他最在乎最骄傲的容貌也要助你留在弥月国,助你得君心,助你除异己?” 澹台绾晞被她问的神色一顿,同样的疑惑她曾问过时弈,时弈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说他要功成名就,他助我得偿所愿,我助他扬名立万。”她抬头望向天边舒卷的云层。 “那哥哥后来又为何离开弥月?为何再助川王夺位,甚至想要夺天下?” “我伤了他,他恨我。”说这话时,她神情有些冷。伍小六的死,她无论如何也释怀不了。 那次在墨羽,靖辞雪与她说开后,她忽然在想,与其说她恨时弈,不如说她恨自己。说到底,六子因她而死,而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时弈身上,时弈无言承下她对自己的责怪与恨。 “对,你确实伤害了他。可是皇后可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若无爱,何来恨?” 洛缪莹平静地看着她,她却因这话皱了眉,陷入沉思。 —— 川王府中,时弈将她拽入水池拥在怀里,他吻了她,还咬破了她的唇。 重伤醒来,她冷眼看他面无表情地把铁面具扔进炭盆,再看他面无表情地将烧得火红的面具覆在那张妖冶的脸上。 她封妃,景诺疏离她,六子责怨她,唯独时弈不离不弃,理解她。他说,所有的罪过有他来承担。 第二次吻她,他说,得不到荣华富贵,我就要这一个报酬。那似乎是她最后一次见时弈。他吻了她,她却在心底盘算着如何在他游说成功之后除掉他。 一桩桩,一件件,为何她从未想过时弈对她有情? “你有当我是正经男子么?”耳边回响起孟岩昔的声音,她恍然。 —— 皈依佛门,长伴青灯。洛缪莹的心境也变得开阔,面对澹台绾晞的沉默,她到底不是以前飞扬跋扈我行我素的洛缪莹,她不忍心,没将一切都说出来。 哥哥说他恨。 恨,确实恨。他为她费尽心思,包揽一切罪过,她却仍旧不愿放过他,将伍小六的死全归咎到他头上。 可终归是恨少情深。 不然他怎么会说服川王去洛城呢? 一个人是可以改变,但本质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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