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人们来看她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二哥,他叽叽咕咕说了许多话,乱糟糟叫人听不清,脸上笑嘻嘻的,最后给她一个熊抱。
阿满还和以前一样,含泪带笑给她行礼。
父皇、母后围着她,掌心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其他皇兄们抱着胳膊站两旁,笑得亲切温和。
那些笑容真是久违了。
“黄泉冷不冷”她低声问。
二哥摇头。
“死了以后,是什么感觉”
“和活着一样,闭上眼又活过来了。”
覃川觉着自己从未这么幸福过,低声道“那就好我我可能会很迟很迟才能与你们团聚不等我也没关系。”
“燕燕”二哥抱住她,“这样就够了。别再继续,不要叫自己后悔”
他的声音忽然再也听不见,覃川猛然一惊,睁开眼才发觉天快要暗下去,丝丝缕缕的夕阳余晖透过帐子在被褥上漏下一道金边。
傅九云和衣睡在她身边,一根手指还被她的小指钩住。他的面色苍白得好似透明,嘴唇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呼吸平缓细微。
覃川抚上他的脸颊,触手不再温热,反倒带着些许凉意。
她突然感到心惊,急忙唤他“九云你睡着了吗”
他浓密的长睫毛颤一下,那双美丽的眼睛睁开了,眸光流转,最后定在她脸上。他笑了笑,翻身凑过来环住她肩膀。
“醒了饿不饿”
“你病了”覃川拨开他面颊上的长发,想用掌心的热度温暖他微凉的肌肤。
傅九云点点头“好像受了些风寒,呵呵,我已经很多年没生病,这下真有些丢人。”
她拉高被子,将他盖得结结实实。他这样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于是也不想再说什么,一遍一遍替他把落下的长发拨到耳后。她掌心的热度怎样也暖不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冷,这样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一块冰凉的玉石。
“还是去叫个大夫吧”
覃川翻身要下床,却被他无力地按住肩膀“别走,我只想看着你。”
她睡回去,将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他悠长的吐息喷在锁骨上,激起暖丝丝的痒意,然后他的唇轻轻贴在那块肌肤上,声音很低“川儿,有机会再跳一次东风桃花吧只给我一个人看。”
覃川笑了“没有乐伶们奏乐,怎么跳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忘啦。”
他沉沉笑了两声“是吗那也罢了”
她抱着他,看着夕阳渐渐沉下去了,银盘般的月攀上枝头。魂灯被收进乾坤袋,天气的异象顷刻间便消失。一切都那么安静祥和,这样美的夜色,她从小到大看了无数回,却从没哪次像现在这样觉得移不开目光,甚至依依不舍。
“九云,魂灯的三根灯芯都被点燃了。最后那根要在十二个时辰内点燃,不然前功尽弃。天亮之前,我要走了。”
他抬头看着她,面上浮出一丝笑,柔声道“那好,今晚我做一顿烤全羊吧。别饿着肚子去。”
她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颤抖,牵扯得整个身体都在疼痛。
先生活着的时候,曾给覃川说过一个故事。有个人生来最怕鬼,整日躲在家中足不出户,请了武功好手替自己看门,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岂知被鬼听说了这个弱点,便伺机前来吓唬他,这人做了那么多准备,小心翼翼,最终却还是被鬼吓死。
先生说,你心中越怕什么,就越不要回避,孽债皆由心生,一切顺其自然方是正道。
只是那个时候她没能搞懂先生的意思,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结局渐渐明朗,她才知道自己心底最怕的东西是什么。
是离别。
她一直刻意回避,逼着自己冷了心肠面对所有人,愈刻意,结果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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