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要是没有千方百计救下胡道安,给他攀下摄政府的这门交情,他能有今日?呸,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还记得娘骂最后这句时,血丝缠满了她的牙齿,她看着像个嗜血的吸血鬼。那一眼,叫她不寒而栗。这么多年,一直重复在她的梦魇里。
她不要变成那样。她不要!
齐妫的目光落在那支紫云钗上。身旁的医女还在手忙脚乱地准备剪子、烈酒、绷带,还在磨磨蹭蹭。
不能让水银留在肚子里,不能!齐妫清醒过来,顾不得疼,也顾不得失血。“啊——”她猛地拔出紫云钗,厌弃地扔在地上。溅起的血花喷了她满脸,剧痛差点让她昏厥,她强忍着对医女们低吼:“愣着做什么?给本宫冲洗伤口,把那些脏东西统统洗掉,洗掉!御医呢?本宫要保胎!保胎!”
……
承明殿里殿,秋婵跪在殿中央,悬挂的宫灯,投落的灯光,总给她一种无处遁形的慌乱和窘迫。
她双手伏地,深深地叩了下去:“奴婢知道的就这些。皇上,奴婢不知那夜,那夜主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奴婢在帐外——”
“迷情草是静妃自己带去的?”义隆薄怒地打断她。
秋婵跪伏着,不敢抬眸,可她却隐隐听到双拳紧攥,指节暗暗作响的声音。她跟随主子的年头虽不多,她的七年光景都耗在徐芷歌身上,可她所熟悉的主子素来是不露声色的,头一回主子如此生气,还是听闻徐芷歌的死讯。
秋婵不敢欺瞒,颤声道:“是。”
义隆脑海蹦出一句“自作孽不可饶”,可心底的怒意却有增无减。
彦之,阿妫,小幺,这三人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可眼下,这三个人都背弃了他。统统背弃了他!
义隆起身,缓缓走向秋婵。
秋婵只从沉重的脚步声里,就听到了杀意。她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似倒竖起来,可转念,她又浑身松懈下去。若是能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在玄色锦靴投落在她眼底时,她紧紧闭目,下一刻,果然就有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
“呃——”她无法呼吸,闷哼出声。
“你真该死!”
这样残忍的话,在秋婵听来都有种别样残忍的温柔。她睁开眼,只想最后将眼前的男子看清楚。她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轻颤的辩白,“奴婢……愚钝……无能……未能完成主子所托……罪该……万死。”
在她面色从红转紫的那刻,义隆猛地松了手,把她狠甩到一边。
他起身,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冷声道:“滚回去,照顾好你的主子。若阿妫再出岔子,朕不止会杀了你。”
“咳咳咳——”秋婵捂着脖子,大口呼吸,不住咳嗽,半晌,才叩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
偏殿,齐妫的伤口还未止血包扎好,就已经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保胎药。
外头稍间里,以院判为首的众御医齐聚一堂,莫不是一筹莫展。
院判问挑帘而出的掌事医女:“情况如何?”
医女摇头,压着嗓子道:“瞧情形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但娘娘还要保胎药。”
院判一筹莫展地轻叹:“那便依她,继续上保胎药。伤口先以烈酒清洗,想法子止血。水银霸道,等欧阳先生入宫再做处置,才妥当。”
“啊——啊——”一壶壶烈酒不断冲洗伤口,齐妫错觉每一寸皮肤都在撕裂,她痛不欲生地揪紧锦被,扯着锦布吱吱作响。
“不……不要停。”齐妫疼得神志都有些不清了,早分不清是肚子疼还是身下的皇子疼,她只存了一个信念,她要冲掉水银,她不要像娘那样,不要……
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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