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种着一株白菊花,花朵得有碗那么大,叶子能比得上人的巴掌。
慕云时说这是新得的菊花,进宫特来送给她,晚萦蹙了蹙眉,说这宫里什么样的菊花没有?还从宫外抱一盆来,宫里的白菊花多得是,随便采多少都有。抱花的小太监从硕大的花朵后边儿把脸探出来,笑得像一只偷着了桃子的猴子正在模仿这人的笑,笑得有些滑稽,他说娘娘,这菊花可不同,这句话把它种在盆里,它能开出碗那么大的花,要是种在地里,根的生长没了限制,它能长屋檐那么高,开出盆那么大的花来,叶子能赶上芭蕉叶。
在银月和皎皎惊叹赞美的时候,晚萦却暗自拿帕子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有些没好气地说:
“我可不爱菊花,花瓣儿像拿剪刀剪出来的一样,呆板得像是用梳子梳过好几遍的头发那般整齐。”
花瓣儿长那么整齐干什么呢?又不需要绾个髻儿来插簪子。
晚萦说着就进了屋去,在临窗的榻上坐了,拿过案几上的花绷子继续绣花,本以为这么臊了慕云时一次,他就能自己回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兀自跟了进来。
晚萦真不明白他是没看懂她的潜意思还是故意碍在她眼前来气她给她添堵。
在面对着慕云时的时候,晚萦总有些不自在,说怕倒也不是怕,她总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似的,躲都没处躲。就像现在,晚萦的眼睛盯在手上的绣花绷子上,可她明显的感觉得到慕云时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芒刺在背分外的不自在,身下的褥子上也似乎生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儿,硌得她全身都麻酥酥的难受。
她一回头,就看见慕云时正站在木门当口,一绺金色的阳光照进来正照在他身上,光线明亮出飞舞着好些细小轻盈的尘埃,金色的光把尘埃都染成了金色,他就站在那金色的尘埃里,人被尘灰一挡就变得朦朦胧胧的。
他不动也不说话,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她先开口。
晚萦望了望门口,隐约听见银月和皎皎低低的说笑声,估计是去看那盆碗口大的白菊花了,她心里有些气,气这两个丫头一点儿也不懂规矩,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屋里,看来都是她平时对这两个丫头实在太好了。
不过谁每个好奇心,其实她不是真不喜欢菊花,尤其是那么大的菊花,她还从没见过,只不过是不想在慕云时的面前流露出这种好奇来,她就是想冷着他,让他快些走,她才不需要他来看她,他一来,她就像被人倒进了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炸。
僵了好一会儿,晚萦放下手里的花绷子,抚了一下刚刚绣过的地方,说:
“王爷请过来坐。”
话音刚落,晚萦便疑心自己说得太过温柔缱绻了,兀自先红了脸,耳边像是有人拿着金钹使劲敲了一下,余音嗡嗡许久都无法散去。
慕云时走过来,将袍子一撩,坐在了离她最近的几椅上,手搭在两侧,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晚萦正想再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此刻的窘迫,刚张了张嘴,慕云时就直勾勾的盯着她,晚萦一慌,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正巧,银月进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烟红色的箍着金丝的食盒,她走上来,揭开盖子,一股糕点特有的酥香味飘了出来,银月说道:
“娘娘,这是皇上刚刚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看娘娘中午吃得少,怕下午没一会儿就饿了,这些很清淡正合适娘娘的口味。”
晚萦一瞧,一碟水晶桂花糕,里面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飘着好些糖桂花;一碟龙井茶酥,每一个上边儿还插着两片叶子的青青茶叶;还有一碟豌豆黄,橙色的方块整齐的放在盘子里像是把磨刀石切断了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那里。
慕云时看着银月从食盒里把一碟碟的糕点端出来放在晚萦面前的桌上,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很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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