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目睹过、甚至体验过无数次的许一多,每每看见那把木尺,都会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把它推到远处去。
“这尺子烫手。”许一多解释。
严格归严格,在李诚远这种负责任的态度下,他带的班级语文成绩基本都在年级前列。班里少有几个拖后腿的,也没能把班级平均分拉下来多少。
这样一个古板、严苛的老师出的卷子,多少也带点他自己的风格——用叶恬的话说,李诚远出的试卷,闻起来都有一股陈旧迂腐的味道。
“就是一股老人味,我外公身上也有,”叶恬认真地形容,“隔壁班陈老师出的卷子味道就不一样,比较清新一些。”
陈钊源实在不懂她们这些学霸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嗅来嗅去,也没嗅出什么不同来。索性也就放弃了——这种玄乎的偏方还不如他的“点肥羊押题法”靠谱。
许是对上次考试的成绩太过不满,这回考试前,李诚远特地用了半节课时间,强调了考试题型,以及无数次的“复习的重要性”。
“这次考试的题型和之前一样,”李诚远拿起尺子,敲了敲黑板,“课文默写,也就是古诗文填空,占20分。剩下的,阅读70分,作文60分,暂时不考其它的题型。”
李诚远话音刚落,底下就传出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十一中高一年级的语文试题,其实是不符合高考题型标准的。
在真正的高考试题中,课文默写所占的分数比例其实非常之少。在十一中,高二、高三的试卷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在高一年级,据说是出于“打好基础”这样的考虑,但凡是十一中自己出的语文试卷,课文默写的分数都高达20分。次次月考,雷打不动。
这一做法得以延续,很大一方面归功于几位老教师的坚持。
包括李诚远在内,十一中的几位老教师,都颇有种旧时文人的傲然风骨。李诚远年轻时十有八九是个愤青,就是到了现在,也时不时在课上怒斥当下社会的种种糟粕。而最触手可及、也是让他忍不下去的,大概就是如今的考试方式——
古诗和古文,怎么能这样敷衍地、应付地被出在试卷里?
李诚远愈发觉得,他眼里须得细细品味的古文荟萃、国学精华,就这样被压制成了花生米大小的药丸,给这些学生一人一口就咽了下去——简直是囫囵吞枣,食不知味,白白糟蹋了其中的神韵及美感。
最令他愤慨的是,这些学生也乐在其中,巴不得这些药丸多来几盒。囫囵吞枣自有其妙处,起效快,作用好,随便背上那么两首诗词,默写分拿到了,还能再往作文上套一套,简直划算得不行。
李诚远意识到这趋势不对后,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古文默写占分太少,拉着语文组几个老头颤颤巍巍地搞起了变革,硬是把分数提到了20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单纯出于打好基础的考虑,这20分也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高考必背的文言篇目,基本全在高一上完了。这一大堆背诵篇目全挤在一块儿,就算出个50分都考不全。
这么一项特殊的变动,说到底还是百姓遭殃。对那些背不下来课文的,譬如陈钊源,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噩梦。而对某些极擅长背诵的人来说,这20分简直就是白送,都不用动脑子的那种。
讲台下,郝佳欣不屑地撇嘴,对隔着一个过道的林一帆抱怨:“又是这种考卷!老是考这种题,有什么用?把课文背下来不就好了?”
“别这么说,”林一帆小声劝道,“老师大概有他的道理......”
“你这叫盲目崇拜,”郝佳欣说,“老李上课讲的那些东西,又有什么道理?我早就不听了。”
郝佳欣仗着她声音细小,明目张胆地在底下抱怨,林一帆声音比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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