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了。”陆炎说。
陶洛水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她的眼睛看着台上的人,余光却感受得到身边人刺眼的目光。
陆炎,真是个奇怪的人。
秋水收起水袖,将为了表演特地织长的青帔缓缓收回来,叠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往搭建的台子后面走去,那儿摆放了几张桌椅,桌上有梳妆的镜子,镜前还摆放了化妆用的胭脂水粉。
他摸了摸喉咙,虽然今日没有戏词,可是一套舞下来,他渴的厉害,接过一旁专门伺候人的小女孩递过来的水杯,他缓缓的喝了一口。
印着梅花的白色瓷杯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混合着水,在杯边晕开,和杯上水墨的红梅花凑在一起,愈发娇艳。
他看了两眼,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将杯子放下。
“婢替您擦擦。”那女孩看到秋水额头流下来的汗水,摸出自己的帕子,想要给他擦擦。
“不用,你去休息吧。”他抬手制止了女孩的动作。
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去换了件衣裳。
换好了衣裳,他洗干净自己脸上的妆容,从今日得到的彩头里头摸了四五个铜板,走进人群之中。
母亲病重,坊间的事务都被几位老人把持,他虽然善舞,可是能够捧他的人却很少,少到,几近于无。
只有这种时候,没有舞女会跟他斤斤计较,他也可以拿一些钱财去为母亲治病。
他真的不懂母亲,为什么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她四处补贴伶人,能够换来什么?
换来如今一贫如洗,被舞坊抽干心血,被那些侯机而上的后辈碾压?
若非,他是独子,从小受尽万千宠爱,他真的不想管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她就被男人骗,生下孩子,男人入了京城加官进爵,后来他长大了,她又被姐妹欺瞒,骗了盈利,夺了地契。
坊间的药房都是关了门的,药房主子是京城人士,虽为商贾,却富甲一方,在此地开个药铺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药店伙计懒散,逢年过节都是要关门的。
所以他此刻,只能去市集上看看有没有行走的郎中。
他从这头绕到那头,看遍了豫章热闹的元日,却没有看到一个行走的郎中,也是,这样的人大多家中少有积蓄,虽然今日买卖价格奇高,可是他们更加喜爱接受在家中享受天伦之乐。
“小兄弟,买点草药吗?喝了驱寒。”正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对方是个背着一个包裹的老人,头发凌乱,风吹拂到了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骨瘦如柴,从他袖口伸出来的手像瘦削的细竹,偏偏他的衣服很厚重,秋水瞥了一眼他的脖子,内层的衣服里似乎加了厚厚的棉。
这明显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秋水觉得自己有些干渴,他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老人包裹里的药材,很多都是上好的,秋水看着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心也跟着抖。
“这些都是从山里头采的,别看只有一部分,可都是治病的良药,小兄弟,若是你家中有人常年咳嗽,用这些熬制药汤再好不过了。”老人说。
秋水沉默了许久,他母亲确实咳嗽,但这些药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母亲是常年累月练舞积累而成的病,从头到脚的毛病。
从前她还是坊主的时候,请了最好的医者来家中诊治这么多年了,秋水一直按照上头的结果煎药,到了如今很多药材难以凑齐,但是母亲的病又不能拖,所以他只好找替代品,名贵的药材用山野间的药材替代,上好的用边角料替代,只要是能够想到的办法他都考虑了,但是他没有办法。
“小兄弟买吗?”老人抬头看着他,混浊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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