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呜是一只黏人的猫。
从捡到他的那一天起就是这样,吃饭的时候怀里会长出猫,睡觉的时候被子里会长出猫,哪怕夜刀神千命去洗个澡,他都会蹲在外面叫得肝肠寸断。
胆子小又怕生,被欺负了只会扯着你的衣角求安慰,即使夜刀神千命拎着匕首翻开他的皮肉,他也只是拼命将头拱在她的怀里,抬起爪子将失去温度的肉垫按在她的眼皮上,留下一块湿润的血色梅花。
他可能想要舔一舔她的脸,但失败了,流血的速度那么快,快到他整张皮毛都浸润在鲜艳的血液里,最后他只是张开嘴,柔弱地叫了最后一声:“喵。”
陪着夜刀神千命走过漫长的寂寞,她生命里唯一可以称作朋友的存在,被她亲手结束了生命。
“只是一只猫而已。”
在夕阳满溢的路边,夜刀神慎司疑惑地看着她,“如果你有需要,买多少只都可以,它哪里值得你这么生气?”
夕阳的艳丽金红落在眼睛里,让千命产生了无法抑制的眩晕感。
那从来就不是猫的问题。
他似乎无法理解感情上的不可替代性,以及身体违背意志带来的绝望和恐惧。
这么想着,千命几乎要真情实感地笑起来——她竟然会在夜刀神慎司的身上寻找感情这种东西,这是一种怎样的天真和无知。
她早就不是那个连协议都不会看的幼稚小鬼了。
据说当一个人懂得去斟酌各种协议上的条例再签名的时候,那证明着这个人长大了。
从这个角度而言,九护千命的“长大”比所有人都要更早一点。
她在三岁的时候签了一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契约,为的只是让父亲下次能够遵守约定带她去游乐园玩。
可惜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三岁的她还不能明白“个性”到底能够办到什么东西,她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家庭环境和“正常人”大相径庭,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的刀锋已经开始违背自己的志愿收割生命——哪怕只是一只猫。
而始作俑者始终无法理解这件事带给她的绝望和恐惧,即使到了现在,夜刀神依然发自内心地疑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猫,那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你……”
那一刻她胸膛里躁动的血液几乎要让她叫出声来。
——你真的知道我是抱着什么心情在那份契约书上签字的吗?
——你真的知道我从你身上期待过什么东西吗?
一瞬间千命几乎想要张嘴问出这两句话,但她很快就放弃了。
和夜刀神慎司的交流永远都是无效的,他是上帝造物时的残次品,感情这样复杂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他的身上。
这个人眼中的万物明确地分成三六九等,哪怕是人类的逝去也未必值得他多看一眼,更遑论——你看,只是一只猫不是吗?
所以他不能理解她陷入梦魇的那些时光,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甚至会出现身边有猫在叫的错觉,但每当她试图伸出手去的那一瞬,海市蜃楼又会在眼前蒸发消散,漆黑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以外空无一物,她只能没日没夜地点着灯,然后拼命搂着一些什么东西来缓解即将要被溺死的冷意。
——上一次是猫,那下一次会是什么?是我没有说过“不”,还是我本人的意志与你而言根本就没有意义?
“治崎先生,为什么可以不听组长先生的话?”
在见过治崎廻的打架现场之后她曾经这样问过。
“有病就去治。”
那个时候的治崎先生还非常年轻,性格远也比现在更加尖锐又缺乏耐性,他冷淡地看着她,隐藏在白色口罩下的嘴角一定是向下撇的,眉眼中明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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