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尺之躯已许给执明,再难许家国天下,负之一途,唯以断指自逐之。慕容离可真狠,爱人之深,真可以迷人心窍,一个他,终究看不破,放不下。
“兄台,从何处行至此地,又前往何方。”天枢国孟章一国之主,现在乡村山野的太夫,小小茅草医炉,学得有模有样。慕容离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慕容离。“你可认得我。”
孟章为慕容离包扎断指的伤口,头不曾抬起。“认得,当如何,认不得,又当如何?”前尘往事,弄的好似慕容离揪着往事不放的小肚鸡肠似的。
孟章的陋室虽小,每日每日慕名而来的人到是不少,诊金药费全免,救济不少穷苦人。慕容离放下银两离开,他们的孟太夫可是很忙,叨扰多日了。“兄台,你身中剧毒,在下无能解不得此毒,便收不得银两。”白送的银子都不要,难怪被攻于心计的仲堃仪吃得死死。
孟章空来再看,林间小道渐远的身影,昏迷捡到时一身红衣,走时依旧那身衣裳。走的那个方向,是要去往北边吗?
晚间仲堃仪听着孟章叨叨,随意的拨拨手中的银两,多久了,怎就不见进账一个铜板,这倒难得了。心中打着珠算子,这月多少才够他接济穷人。“看他,四处奔走,有伤在身加之身中剧毒,四处寻医,想必也囊中羞涩了。”孟章懊恼收了那人的银两。
仲堃仪拉过孟章的手,制止了他叨叨。“放心,他的相好,富甲天下。”孟章疑惑,真的。
真的,你还不信我如何?
换心之路,比执明原想的要难上许多,起先是昏迷状态中恢复,药物参汤从不离口,嘴里苦涩的药味儿就没一刻散过。床榻的时候还勉强能熬下来,能下地行走后,孤独寂寞的感觉充斥着胸口,空荡荡的。执明一时兴起的摆脱了宫人,偷偷看了一下他自己破碎的心藏,缝了好多好多的口子,此时的心竟与它一样无二致了。
心不是自己的,也有排外的时候,整夜整夜拧着揪成一团,人生生窒息昏迷过去。“阿离,为什么不要我了,别不要我啊。”执明奋力揪住什么,榻上空荡荡的不着四壁,蜷曲成一团。
是他命太好,还是遖宿王的心真如传说中那般千锤百炼不死,执明又一次顶了过来。他舍不得死,若阿离还有一线生机,他日来着寻他了,眼见着仅仅剩一个坟头,阿离当如何?春末夏初,夏去秋来,执明依旧惨白的一张脸。
“王上早好了,就是心结打不开,看着似病,弱弱奄奄的,其实是心病。”星奇曾这样说,执明摇头一笑了之,从早到晚的不见人影。
执明整日整日在宫中游荡,花期尽了的桃树下,夏荷开得正好的池边水,稳稳不动,有时看着一处风景半日半日回不过神,嬉笑打闹的宫女很不解,顺着望去,就一丛矮木罢了,真是个怪人。无人知晓衣着朴素,路过各处宫门口频频遇见正是天下之主。
“你说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拿着扫帚的宫人一知半解的猜测,说道。
“你怎知他在等人?”
“不知道,就是直觉。”三三两两年纪太小的宫人蹲下看了许久许久,无趣耐不住心性,嬉笑打闹着离开了,远去的步伐震落了枝头半黄半绿秋叶,风过,打个旋不知飞向了何处。
执明很傻很天真,夜半灯时,偶尔会一两只飞蛾扑火,为护他执明灼伤了自己。那时眼神很温柔,温柔的可以捏出水来,有愁怅若失,有思念伤怀。慕容离走了,连带着把执明的心也一起带走。阿离走了,不知去向,不明生死。
迁都一事刻不容缓,换而言之,执明再也等不回慕容离了。“陛下,与其空等着,不如沿途打探打探,说不定慕容大人回到瑶光旧址了呢,古人言:落叶总要归根,慕容大人指不定就回到自己故国之地的那里呢。”最不靠普的月奇在执明吹起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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